——有感于婆婆回娘家之路
世上的路有千万条,对女人来说,最熟悉最难忘最幸福的也最常走的是回娘家的路。
小时候,母亲每次从娘家回来,都会对父亲发一番牢骚:“当初如果不是我妈看好你,我才不跟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嫁人啊,一定不要嫁远了。。。”
话虽这么说,可每次这话传给姥姥听,姥姥总是一撇嘴:“远,远怕啥,架不住你爸人好,抢都抢不来,她自己可愿意哪!”后来,我知道,时在军队任卫生员的我爸,就驻扎在姥姥村,他作为部队一名年轻党员,又帅气又有技术,义务治好了当时好多人的疑难杂症,是周围三里五村闻名的红人。给他提亲的人也摩肩接踵,他独独相中了我的母亲……这就是一个六十年代的爱情故事,原来,一路感慨一路前行的辛苦母亲,自有她甜蜜的幸福。
回娘家之路再遥远,也阻挡不了远方的爱心,回归的迫切。其实现在看来,从我家到姥姥家也就三十多里地,并不十分遥远,但是在交通不发达,只能靠两条腿走路的年月,这个距离的确是长路漫漫。没有特殊事情,母亲一年也就回一两次娘家。
母亲说,有一年腊月,风格外大,漫天飞舞着雪花,她推着小独轮车,踽踽独行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那是唯一一条通向姥姥家的山路。车子一边载着我的哥哥,一边载着一篮子大饽饽。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篮子里的大饽饽一个都不见了,原来一路颠簸,把一篮子饽饽颠掉了,竟然不自知。天哪,这可是一家人省吃俭用攒下的呀!顾不得车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哥哥,顾不得自己长途跋涉的劳累,心急火燎的母亲二话不说,掉头就回,顶风冒雪硬是把大饽饽一个一个都捡回来了……每当说到这里,母亲自己都会憋不住笑:“你说那个时候的路,得有多坑洼呀多难走,一篓子馒头可金贵呢。”是啊,对于当时一年到头都吃地瓜饼子的年代,一篮子馒头那可是我们全家对姥姥最深情的爱。可爱的母亲当时捡回的是辛苦,也是浓浓的爱。
时代的风云在不停变幻,母亲回娘家之路越走越宽广。再没有了在那风雪中吱呀前行的独轮车,取而代之的是风光于那个时代的大金鹿牌自行车。从我记事起,妈妈回娘家的路也不再是只有一条山路,我们走的更多的是县里修好的一级路。记忆里母亲回娘家的画面是这样愉悦的:坐在前车大梁上的我,高高的骑车的母亲,紧紧抱着母亲在后座上的哥哥,绑在车一旁的篮子,挂在车把两旁鼓鼓囊囊的提包,车轮碾过宽阔的平坦的沙路,一路风尘一路前行,一溜烟就到了姥姥家。骑着自行车走大马路的母亲,回个娘家也不再是稀罕事,更没有了路途遥远的感慨牢骚,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走喽,上姥姥家去了”,这是母亲出发前,凝聚我们的最具煽动性的话语,其实也是她自己释放心中喜悦与满足的最好注释。更加宽广的路,载着母亲和我们一路向前,时代的进步与发展也时时向前,从艰苦岁月走过来的母亲精神焕发。
再后来,我求学工作,能陪着母亲一起回姥姥家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是母亲幸福的声音在耳边却一刻也没停过:一级路铺上了柏油了,村村通的政策让姥姥家门口铺上水泥路了,大巴车直接到姥姥家了,姥姥村口也通了高速路了…很显然,母亲越来越老了,但是她回家的那条路却日新月异,母亲的腿脚是越来越不灵便了,但是一个电话,出租车就能到跟前,让她感觉回娘家的路越来越近,家就在眼前。
如今,姥姥已经不在了,我们几个孩子都买了车,抽空都会开车载着母亲回她的娘家。回去看看她曾经住过的老屋,回去走走那条回娘家的路。这条日新月异的路那一头是过去的我们,这一头见证我们一路从泥泞风雨走入阳光小康,是的,我们更要一路大步向前,因为前途通向更加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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