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白死了”。
那天晚上,当大妹带着哭腔在电话里跟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头嗡的震了一下,后悔、内疚、悲痛占据了我的心房,塞的满满的,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死的?”我还是带着一点期待的轻声问道?
“不知道啊,小妹跟我说的。”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心里想,肯定是因为那个事儿,这事儿怪我,这事儿怪我啊。
。。。
小白是一条狗,一条可爱的中华田园犬。
五年前的某段时间,家里盖房子,乱哄哄的,建材砖块摆的满院子都是,家里人都忙的轰天黑地的。突然有一天我发觉,有一只小狗绕着我们忙碌的双腿跑来跑去。那狗小小的,可能出生没多久吧,毛色虽然是灰色的,但联想到外面的黄土路,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居然是白色。它围着我们转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我们太忙、它太小,所以没有被发现。母亲发现了她,一向不喜欢小动物的她一边赶一遍吼道:滚一边去吧,走走走。小狗狗就惊吓着跳开了。我虽然从小喜欢小动物,但是考虑到母亲对动物的讨厌,再加上家里这种境况,也就不敢有收养它的念想了。
没想到第二天,它又按时上班了,围着我们忙碌的院子,它自己也忙的不可开交。但母亲一赶,它就又跳开了。
再后来的几天,它依然按时上班,但是母亲再赶,它居然慢慢也硬气起来了,怎么都赶不走。这下母亲有点泄气了,我们兄妹三个赶紧求请:妈,你看它赶都赶不走,就是跟咱们家有缘分,咱们就把它留下来吧。因缘和因果报应可能是每个中国人的信仰,只是程度不同。这下母亲松口了:“那就留下吧”。从此以后,小白就成了我们的家里人。我想到了它的毛色,于是取名小白。
小白来了以后刚开始又瘦又小,还害过一次“狗翻肠”,不吃不喝了好多日子,母亲觉得恓惶,特意给喂了鸡蛋和牛奶,才熬了过来,之后开始茁壮的成长。后来我去外地求学,一年后回来的时候,俨然已经是一只大狗了(相对的说法,小白属于小狗品种,长不大的那种)。而且令我惊奇的是,虽然我离家前跟它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见了我却异常的热情,它眼巴巴的看着我,使劲的摇着小尾巴,激动地跑着八字步把我往家里引,乐的我马上给它喂了几个清真鸡腿肠。
有了小白,生活过得丰富多了。每天早上,我早起,开门,定能看到生龙活虎的小白,见到我又蹦又跳。我跑步,小白跟着,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一会冲到麦地里,去抓某不知名的小动物,惊得一群麻雀像网一样向天空中张开;一会儿又跳到旁边的小山崖上,浑身挂满绣花针一样的倒刺归来;一会儿在某个地方不停的刨,像下面藏着可口的骨头一样;一会儿又跑到某个地方,一声不吭的噗噗的闻,我知道那肯定是某个动物的排泄物。跑步归来,我们吃早饭,小白也吃早饭。吃完早饭,小白就在院门口晒太阳,只见它把身子拉的长长的,肚子朝上,肚子上的绒毛柔顺光滑,两个前爪置于胸前,眯着眼睛,一动不动。但是如果你以为它睡着了,那就错了,只要我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吹个口哨,总能第一时间看到小白冲过来,歪着头向我张望。
我始终认为动物,尤其是狗是有感情的。很多时候,我回到家,总想在家里待着,不想出门。我会在院子里围着妈妈不大的菜地转悠,看看新鲜的绿色和湿润的土地,感受乡土的气息和生命的活力。这个时候,小白总是在旁边,或随着我慢慢踱步,或蹲坐在我旁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出神。有时候,我故意和它面对面,把它的头摆正,双眼盯着它,我眼神开始是温柔的,它眼神是温柔的;然后我眼神故意严肃甚至恐怖起来,然而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它看着我,那眼神,像极了从小疼爱我的奶奶。我不知道世间是否有轮回转世,如果有,我相信,小白上辈子肯定是我们的亲人。
更重要的是,小白还是我的爱情见证者。当盼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小白就很轻而易举的倒向了她。它摇着尾巴,频率比迎接我的时候还要高,还不断的跃起,想往身上扑,满身都洋溢着热情,迎接着未来的女主人,同时呜呜的叫着,似乎在向它的新女主人表达着最诚挚的忠心。
而盼,虽然来自城里,对小白却没有一丝的嫌弃,我记得盼见到小白后的第一眼,就跟母亲提议: 妈,小白太脏了,我要给它洗个澡。洗澡?在农村?你要给脏兮兮的狗狗洗澡?一家人都被逗笑了。我一想到小白不安分的站在盛满水的大铁盆里,它的身边,我的盼满头大汗,试图要把小白按到到水里,但是小白不听话,溅起的水花沾的她满脸都是,我就笑的前俯后仰。
。。。
然而,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我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小白了?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悲伤。我觉得必须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问清楚了。即使真的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了小白的死,我也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开始拨打电话。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到11点,父母已经入睡了,我实在不忍心因为这件在他们看起来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上打扰可能已经做了一场美梦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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