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梦境,浅浅月光下的水路,波光闪着月神的眼泪。花是红的,树是绿的,天是紫的,构成天地间彩色的三棱镜,突然间巨龙一巴掌拍在上面,彩境破灭,乡路如烟消散。
周婉婉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道道白色的光射进铜黄色的瞳孔,是阳光……通过镜子的反射。
她起身打开店门,乌镇的水流伴着来往的游客,爱美的女孩都进了周婉婉的镜子店,挑选好看的镜子。
“这镜子真好看,还是有镶边的。”
“这镜子真好看,还是花朵型的。”
“这镜子真好看,还是有挂坠的。”
声声称赞……
“这个多少钱?”女孩拿着花朵形的镜子问周婉婉。
周婉婉正用抹布擦拭着镜子,她面带微笑的说:“五块钱。”
她的笑容比阳光都灿烂,缕缕秀发随风飘到脑后。
“这么便宜,前面那个奶奶买的便宜五块钱呢。”
“是啊是啊。”“我买两个。”……“我买四个”……
周婉婉帮他们打包:“好好好。”
周婉婉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22岁女生,没有什么心思。她卖的总是惠民,一天忙碌不停,很快就到了太阳落山,在天边染红了一段段白云。
人流越来越少,店铺也应该关门了,刚把门锁上,周婉婉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爸爸。”周婉婉超急忙慌的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阵沉厚的声音:“乖女,这个月有没有奖学金啊?爸又输了……”
周婉婉气得要把桌子扣烂:“爸……我早和你说我已经毕业了,我告诉过你,赌博不好,咱家又不是很有钱,你为什么……”
“你别管!”婉婉清楚的听到爸爸把杯子摔碎。
周婉婉的使者被惊动了出来,他的嘴里嚼着面包。
周婉婉看了看她,尽量让自己理智些。
电话里,爸爸说:“你妈已经和我离婚了,你哥真是一点都没用,学习不好,没钱给我……”他说着说着,后来的声音是小声嘀咕着的。
周婉婉流出了泪,挂断了电话,她知道像这样的事一定会发生。
她的使者赶紧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因为是丝绸制的衣服,根本不会擦干净。
寄言的样子让周婉婉想笑:“寄言啊,寄言。”
寄言捋了捋袖子:“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寄言说完就回房间睡了。
周婉婉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是紫色薰衣草。
第二天的阳光如期而至,寄言把窗户打开,春风邀进,周婉婉醒了之后,寄言就把她拽起来,锁了门,停了店,带她去了河边。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周婉婉吹着风。
寄言笑了,露出了却了一颗牙的牙齿,多少有些可爱。
“这是个人很少的地方,现在我问你,你真的幸福吗?”
周婉婉的眼低垂下来,摇了摇头。寄言看着她,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跟我走吧。”
“啊?啊?去哪儿,去赴死吗?”周婉婉开玩笑的说。寄言听后嘲讽她:“你能不能动些脑筋?”
周婉婉拍在他肩上说:“好啦好啦,怎么了?去赴死也行。在我看来,你比我亲人谁都亲。”
寄言歪头看着她:“你傻啊,你觉得为什么别人不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想要带你去我的世界。”
“打住打住,你小说看多了吧?我小时候你不是说这是正常现象,有人有,有人没有,是根据体质决定的。”
寄言被她气笑了:“乖乖,再动点脑筋吧,你也是大学生了,这符合这个世界的文明级别吗?要是换个人都以为你在说科幻片。”说着,他把手揣进了兜里。
周婉婉有些似信非信,便说:“那你说,你谁呀?”
寄言看向河边芦苇:“我是来自异世界的使者,为了保持希境,也就是那个异时空的人口,境主我每年会派使者前往欲界,也就是你们的世界,来到符合希境标准的孩子身边。如果到了18岁,还符合标准,就要尝试带到希境。”
周婉婉眨巴了几下眼睛:“希境?还真是科幻片了。”
“没有,不是编的,是真的,我明白,我来到这的目的,希境不是一般的世界,那里崇尚自然繁华,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境界,那里是真正的共产社会,那里还是是神圣的,建立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是每一个“自我高文明体”共同的家园。”
寄言说的非常紧张,因为每个使者如果“劝说无效”,就要亲手抹掉所安排的“自我高文明体”的记忆,并回到希境与他(她)分离。
“可以吗?”寄言小心翼翼的问。
周婉婉没有回答。“真的可以吗?”我再一次问。
“我问你,为什么我18岁时,没有和我说这些?”周婉婉问他。
寄言有些放松了,他轻呼一口气:“18岁时你正在准备高考,但到了……我不想让你的努力白费。”
周婉婉认真看了眼寄言就走了。
“可以吗?!”寄言大声喊。声音传的很远很远,但周婉婉没有回头。他咬着下嘴唇,蹲在了地上。
周婉婉走在乌镇的桥上,仔细想着寄言说了一切。她的生活简直一团糟,如果真有那样的地方,何尝不欢喜。
“这个老头在干什么?”“这是他的店吗?”“要不要报警?”
一阵阵人们的声讨传到周婉婉这,她正要去看看,镜子店旁边那个做扎染的老板娘碰到了她。她的手上还沾着颜料没来得及洗,就赶紧跟周婉婉说:“周婉婉,你家店的门口多了个乱撒泼的老头,头发乱糟糟嘞,臭烘烘嘞。”
在这一片住的孩子碰到了她:“姐姐,你家店门口的老头,臭的连蚂蚁都不敢靠近。”
周婉婉快步跑到店那儿,电店还是关着的,店门口坐着的是——她的父亲!
旁边还有一堆撬门的工具。
周婉婉的爸爸眼睛像箭一样,一下就从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周婉婉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她的爸爸抱住她的腿,差点把她弄翻。
“你这个不孝妞……我得几辈子才能还完债啊……我嘞个老天爷啊。”他的嘴张着,哭天喊地的叫喊着,眼睛挤吧到一起。
周婉婉看了一圈的人群,有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机来拍。
她赶紧把爸爸扶了起来:“我妈呢?”
爸爸黝黑脸庞上的熏黑的眼圈冲着她,拍拍身上的土,摆摆手说:“别提,她都不要你了……我跟她说了,如果要离婚,就得把你给我,不然就不离,她立马就同意了,嘿嘿。”
他慈祥的老父亲脸上,多了一分坏蛋的奸诈。
寄言随后气喘呼呼地跑过来,他想把周婉婉拉开,但手刚到周婉婉那儿,那就放下了。别人是看不到摸不着他的,如果拉开,在别人眼里就像是非自然力量一样,非得上头条才好。
寄言悄悄走到周婉婉旁,凑近她的耳朵说:“婉婉,去把门打开。”
“我不敢。”周婉婉在心里说。
寄言轻轻摸了摸周婉婉的头:“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寄言在默默给她鼓励。
周婉婉正要去开门,她的妈妈来了,像个泼妇一样裹着围巾,但还是拖拉到了地上。她的后面还跟着周婉婉的哥哥,边挖鼻屎边走。
妈妈倒吸一口气,推倒了爸爸,又往上踹了几脚,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笑着,看着这一家人的闹剧。
妈妈双手插腰:“讨债的都找到咱家了,你去死吧你,你活着干什么啊。”她气的一句话没有喘口气,憋的脸都红了。
“咱?咱什么咱?离都离了,还咱呐”
妈妈气的呲着牙,说话声音更大了:“那你去和那帮人说啊,我不是你老婆了,以后我就是个鬼!”
哥哥挖了鼻屎的手抹在爸爸的身上:“你咋不变成屎。”
周婉婉上前给哥哥狂扇了两个耳光,快的连寄言都没反应过来。她下手很重,哥哥的脸被扇的通红。
周婉婉的妈妈冲她大叫:“疯了,还是病了,你把钱用来还债,不是应该的吗?有没有点责任心啊?”
“我给他的钱还不够多吗?我努力学习的奖学金大多都给他了。我买镜子的钱,大多也都给他了,还想要什么?”
随后家人的声声指责铺天盖地,压的她要疯了,心中的怒火终于忍不了,她抽出兜里的钥匙,“刷”的一下推开门。
“她开门了” “快进来,进去。”
寄言快速地进了店,没有给他们任何闯进来的机会。寄言进来后,周婉婉又“刷”的一下关上,把门锁得严严实实。
她绷不住了,转头趴在寄言肩上哭了起来。
寄言抚摸着她的背:“乖乖,不哭啊,我给你变个魔法。”
他她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眶,微微的说:“什么?”
寄言神秘地笑笑,把大镜子摆放好位置,伸出了手,手指间微微发出白光,一道太阳般的光芒给予了温暖,猛地射入镜子。随着光反射。寄言伸出手,抓住周婉婉,把她拉到中间。
白光如精灵的丝带,一锻锻的满了整个屋子,仿佛在唱着欢快的生命之歌。
寄言将所有的光锻汇集,一个白点闪过,形成了“彩色三棱镜。”
“彩色三棱镜!”周婉婉接住了它,把它紧紧握在手心,好像这世间所有的色彩都在手里。“你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会魔法!”周婉婉激动的仿佛在做梦一样。
“哈哈,我说过的,我来自希境。”
寄言一挥手,白光重现,光锻散开,阳光普照大地,透过无数个三棱镜。
一望无际的田地,从天而下,到处都悬挂着彩色三角形,就像误入了童话世界。彩色三棱镜挂在光里,射出了一道道色彩缤纷的光,共同构织了一个童年的梦……
拨开层层三棱镜,朦胧中有一个高得冲破天际的高塔,它神圣的难以想象,周婉婉总觉得那是梦幻的,像童话里的城堡。青燕盘旋之上,与天使共同颂歌欢舞。重重的云层中洒出金光,照耀着童话世界。
周婉婉被寄言拉着,共同奔赴诗的远方,朝那燕,朝那光奔去……
夜幕降临,星星闪烁,谁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或许是水声太大,掩盖了她自由的心绪。“去南京梧桐树大道,那里会有人接你”
镜子店的门还在紧闭着,周婉婉醒来还在回味着那个童话,心中那种崇尚的心仍未平静,手里紧紧篡着彩色三棱镜,虽然它在黑暗中从未发光。
她从椅子上起来,徘徊中看到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寄言的字迹:婉婉,去我的世界吧,如果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周婉婉摇了摇头,她笑了,无奈的笑了,她抬头看向天花板,让眼泪不掉出来,红着鼻子,轻轻的回答:“可以。”这是对寄言的回答。
她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带了一只不舍得带的项链,又找出了自己的银行卡,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她做出了决定,去那个“童话世界”
她打开门,自己的父母还在外面等着,见门开了都从地上赶紧站起来,像一只饿狼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是他们的女儿啊。
周婉婉平静的走出去,走到爸爸身边:“里面是我的全部积蓄,你拿去还债吧,但我还是要说吧,以后你别再赌博了,少吸点烟,少喝点酒……”
周婉婉走到妈妈身边:“我没什么说的,我知道你的怨气在我和我爸,以后别再找我爸了,他会把钱还清。”
周婉婉径直走过哥哥,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爸爸喊她:“乖女,里面有多少钱啊?确定都在里面了。”爸爸的声音喊的很大。
周婉婉听得清清楚楚,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见到爸爸,在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说着就流下了眼泪,但她却又笑了,紧紧握着彩色三棱镜,在冲破天际的阳光下,那是灿烂的。
在三棱镜下奔赴日月星河,与月梢做伴,与欢歌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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