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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巧合,可能是劫难

以为是巧合,可能是劫难

作者: 冬塬 | 来源:发表于2021-02-05 18:26 被阅读0次

    故事从哪开始了?坐在电脑前的东子心想。

    刚看完《人类群星闪耀时》的东子打算写下自己的故事,这本关于命运如何眷顾或者捉弄伟人们的书,一下子让东子想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书中的伟人们不同,东子是个普通人,只不过走的路和他所认识的其他人不一样罢了。他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因为他一直以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对,他有一段时间对此产生过怀疑,不过后来这种怀疑又消失了。

    东子还是没有想好如何开头,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故事并没有把握。对他来说,这个故事还没有到结局。于是,东子翻开了手边的抽屉,这是东子灵感枯竭时下意识的一个毛病。一个旧钱包终止了他继续打开第二个抽屉的动作,说起来,东子想要讲的故事和这个旧钱包还有些关系。

    这个旧钱包在东子的抽屉里躺了很久了,一部分原因是手机支付的流行让钱包没什么用途了,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钱包是东子前女友送他的。虽然东子曾经将它刻意遗落在老家的柜子里,但它却随着家里寄过来的羽绒服又一次回到了东子的身边。东子是个恋旧的人,不仅对物,也对人。所以,这个钱包就躺在了东子办公室的抽屉里。

    虽然这个钱包曾经在东子兜里待过很多年,但是东子却从来也没有留意过这个钱包上面的品牌标志。那好像是只鸟,由于磨损严重,印记已经难以辨认了。东子在网上搜索了关键词“钱包+标识+鸟”,出现在搜索结果的第一行的是一个购物网站上一款名为“啄木鸟”的钱包,东子看了一眼,应该是的。原来,自己用了这么多年的钱包是“啄木鸟”。东子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概念,他了解品牌的来源有两个,各种广告以及前女友。就算是知道了品牌的名字,东子区分他们也只会用“买得起”,“买不起”,“用得上”,“用不上”这样的标签。这个啄木鸟的钱包,以前是买得起用得上,现在只是几乎用不上了。至于买不买得起,东子也已经不知道了。

    光说旧钱包的事情了,故事还没开始了。东子忽然意识到了这点,于是把注意力转向了电脑,在屏幕上打下了第一行字:故事从哪开始了?

    ……

    东子想说一个关于命运的故事,这个故事东子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东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相信努力的人,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走到今天是受到了命运之神的指引。可是,东子偶尔也会回想以前的事情,在他已经度过的27年中,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后来回想的时候隐约觉得有种命运在作弄的感觉。

    第一个的瞬间是他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已经从高考失利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要说是失利,那也只是对东子自己和对他充满期望的老师们而言,其实他高考成绩并不差。只不过东子的老师们认为他本应该考的更好,甚至还询问过他要不要复读一年。东子虽然也不满意,但他也没有想过复读。东子走出考场的时候,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显然,最后的结果让东子之前做过的最坏打算没有用武之地。于是,东子没有再关注其他的学校,只是在提前批那栏填上了他已经拿到自招名额的学校,然后在一本填报的地方随便写了几个大学,这其中包括清北这样纯为自嘲的学校。

    就在东子准备提交的时候,他留意到在提前批和一本之间还有一栏,上面标着专项计划。这是今年新增的,说明会上老师提过,但是东子没有认真听,因为他去自招的那所学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也没心思看那些长篇累牍的说明。出于某种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的奇怪心理,东子在专项计划那一栏填上了他现在就读的这所学校,就连那个学校的名字他那时也是第一次看到,专业之类的也只是将仅有的几个选项都写上了。东子心想,反正这些和后面的清北一样,只是以后聊天的谈资而已。

    后来,当东子拖着行李箱到北方那个闷热潮湿的海滨之城时,东子才觉得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坐上那趟长达20个小时的火车之前,东子已经从那个暑假的第二次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在这之前,东子向省招办,自招的学校,以及海滨之城的学校打了无数个电话,但始终没有办法更改自己将要远赴北方海滨之城的现实。临行前,他在自己刚开通不久的微博上写到:逆风的地方更适合起飞。既然上帝这么安排,那么自有他的道理。虽然,东子从来不是一个基督徒,但他总得找个人来负这个责任,既然不是自己,也不是招办的人,那么只能是上帝了。

    就这样,东子开始了在这个城市的学习生涯。东子曾经有一次梦到自己回到高中复读了,可随即就被这个梦吓醒了。

    可能是这座海滨之城夏天的闷热和潮湿,东子开始厌恶这个地方,就连这个学校一直宣传的百年历史也一并被东子厌恶着。很快,这座海滨城市就迎来了狂风肆掠的冬天。东子觉得也就是前几天,天气才不那么热了。在初冬的风中凌乱着的东子,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几乎没有秋天。于是,东子对这个地方的厌恶之情又增加了许多。他也越来越相信,来这个城市就是一个错误,而自己却没有勇气去复读,去纠正这个可怕的错误。

    不过,很快东子就会喜欢上这个地方,甚至会在自己的空间中写下这样的句子:越来越喜欢这个园子了,喜欢这个园子里的人。

    让东子态度发生180度大转变的原因,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这就是东子的前女友,他们相识于社团,两人是工作搭档。在第二学年开始的时候,虽然东子已经退出了所有社团,但他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在那个短暂的秋天里,东子在一节概率论的课上鼓起了从来没有过的勇气,向这个姑娘发了告白信息。在经过长达半节课时间的130次/分的心跳以后,东子彻底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在东子后面几年的记忆中,始终有一个场景。那就是那天午后,姑娘在轻柔的秋日阳光下款款走来的场景。不过,这个场景是东子想象出来的,因为那天是他站在阳光下等待姑娘的出现,也是直到姑娘拍他的肩膀,他才在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第一次,东子凝视了那张反复在梦中出现过的脸,在阳光的轻抚下,这张脸让东子的心跳又一次飚过了130。后来,姑娘告诉东子,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小星星。只不过,东子一直也没有在自己眼睛中找到过星星,直到他们分开好多年,东子也没有找到过,那怕是一次。

    后来,当东子回想高考填报志愿的那个午后时,总觉得这是某种命运的小把戏。

    第二个的瞬间是他得知前女友家要被拆迁的消息的时候。

    女友家要拆迁的这个消息,东子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听到的。东子听到后调侃道:看来自己要被富婆包养了,以后可以天天吃软饭了。那时,他们已经相恋5年了。

    那时,东子也正在准备博士的申请工作,这是他第二次申请了。第一次申请的时候,东子的名字出现在了已经公示了的录取名单中,可2个小时以后,他的名字被另外一个名字替换了。是人总会犯错,仅仅是三个错别字而已,这样小小的错误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应该被原谅。东子心想,错误应该不会出现两次吧。

    那年冬天,东子顺利拿到了博士的入学资格,姑娘家里也开始了拆迁。当东子春天再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东子把钱包故意遗落在老家。

    后来,当东子回想起那个得知消息的秋日午后,总觉得这是命运的一种讽刺,一种对命运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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