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跟你说,我能看见鬼哦!”小青眨着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说
“哦,那我就是鬼”我望着小青,嘴上随随便便的敷衍着。这个丫头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切,没劲。”小青嘴一撇,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切,没劲。”我也还之以礼。
这天晚上,海风吹过来带点腥味。远方,海平面和天际线连成一条,勾勒出这个滨海小城安静恬然的夜晚。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一城的人都已放下疲惫准备进入梦乡。是的,我俩大晚上的,在别人都要睡觉的时候,跑出来溜达了,还是在海边。小青抱着胳膊直喊冷说要回家,我却觉得这点小风算什么,一点都不冷嘛。可能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吧,体质阴,比较怕冷。
挡不过小青央求的眼神,我终究还是心软了,准备带她回家。每回小青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是会心软,谁叫她这么可爱呢,谁叫她是我女朋友呢。
回到路边,却发现刚刚在这里停好的摩托车不见了,奇怪,我明明记得它就在这里的啊。
我牵着小青的手,却发现这个小妮子的手居然比我的还热。亏她还老说自己冷呢。看来就是想回家了吧。
“小青,你记得咱们的车停在那了吗?”我扭头问向小青
小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顿了两秒才回答道:“你傻了呀,咱们没骑车过来。是走过来的!”
是这样吗?难道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看来只能走回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好像很久没这样牵着小青的手一起走一走了,工作之后一直在忙,不像学生时代了。
小青的发梢被风微微吹起,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听起来让人很安心。时光好像从没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毕业三四年,她依旧如在学校时那样青涩美丽。而我却渐渐滑入中年油腻大叔的行列了。
此刻星光满天,应和着人间灯火,自太平洋而来的风像是一位长途跋涉后的旅人,卸下一身疲惫,温和平淡,不冷不燥。在这样的夜里,我俩儿手牵手,走在路上。她看向我的眼里含着笑,我望向她的眼神里有着她。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但,是路总是会有尽头的。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个火堆正烧得旺盛,两个老人家在火堆旁。隐隐绰绰的看不清楚。
我的头渐渐有点痛,可能是被海风吹的。是了,我一被风吹就会头痛,居然还大晚上的跑到海边来吹风,真是傻了。
我扭过头去想把外套披在小青身上,却发现小青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阿立......我.....”小青泣不成声。不远处那两位老人家也看向我这里。他们张大嘴似乎在喊什么,可我听不见。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越发的痛起来了,那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好像是坏了,两边都发出阴冷惨然的绿光。
“小青,怎么了哭了。”撕心裂肺的痛从头顶钻下来。我好像看到了,那路边有一摊血迹。啊!好痛!
.......
我想起来了,七天前,我骑着摩托带小青来海边看海。那天是她的生日。
之后我让小青先去餐厅,而我自己则准备去取一样东西。双方父母都已经在餐厅等好了。小青不知道的是,我打算在哪里,向她求婚。
可是路经这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出了意外。一辆打着远光的小车从侧面驶来,我猛地避让,摩托车失去了控制,我一头撞上了路牙,鲜血流了一地。原来头上的剧痛是这样来的。临死前我一直在想着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青望着我,拿出一个小盒。我想起来了!是钻戒!是了,我本打算求婚了。
我抬起手想拭去小青脸上的泪水,手伸出来却直接从小青脸上穿了过去。
“当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你和生者的联系就被切断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看向声音的方向,一个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无悲无喜地看着这边,脸上冷漠得几乎要结出冰霜。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摆渡人,负责渡你去地府。你也可以把我理解为,阴差。你在人间有心愿未了,怨气太重,冥河的船载不动你。所以我破例给你女朋友开了天眼让她能看见你。有什么心愿赶紧说了吧。”
那自称摆渡人的人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原来我还有心愿未了吗,是啊,人间还有小青,我怎么舍得放下。十字路口的老人也走来了。是我的父母,他们似乎看不到我,只是旁边站着问小青,我是不是来了。小青点点头,母亲也哭出来了,一声声唤着我的乳名,父亲按着母亲的手,眼里含着泪光,望向我这边。我双膝跪下,向父母磕了三个头。
“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二老了”
小青依旧哭着,小肉脸上泪痕交错。我站起来虚着手摸摸了小青的头:“别哭了,傻丫头哭成大花猫就不好看了。”
我取出盒中的戒指,单膝跪下,露出自认为最阳光的笑容,轻声说:“小青,我要走了,我走了之后你不要想我,以后会有人代替我来爱你的。那个人一定要比我优秀啊!但是不要告诉我,我怕我会嫉妒的。”
我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笑,继续说:“做一晚,你就做一晚我的新娘吧!”
话音一落只见我周身逸散出许多还黄色的光点,身体一点点消散。我知道我要走了。
摆渡人走了过来,单手按在我的肩上说道:“凡尘事了,上路吧!”
小青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我最后想说“我爱你”但到口却换成了:“忘了我”
最后,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我好像听见小青的哭声,在黑夜的长街里回响。
傻丫头,别哭了,以后,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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