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公众号:推沓屋(ID:tuitawu),一个有格调的推文号
文|朱无相
清晨的阳光洒在床上,田大野意犹未尽的醒来,回味着刚刚的梦。
最近,他经常梦到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女孩儿。女孩儿穿着印花的红裙子,扎着普通的马尾辫,耳朵上戴着略显俏皮的草莓耳环。
女孩儿的相貌看不清,她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缭绕的白雾,让人感到神秘又渴望。尽管梦里的她只是站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大野还是觉得对面的这个女生很熟悉。
她笑起来一定像一朵鲜花一样动人。田大野想。
如果可以选择,田大野愿意永远待在那样的梦里。做着那样的梦的时候,田大野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仿佛他还是那个蹬着单车一口气骑几里路到学校的少年。
他爱这种感觉。
直到躺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女人翻身发出响动,田大野才清晰的意识到他今年已经38岁了,像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他有个老婆。
书上说人有三魂七魄,失去一魂一魄的人不会死去,但会失掉心之所向,郁郁寡欢,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田大野觉得最近的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一魂一魄。
他记得自己今年的岁数,记得妻子的容貌和名字,记得自己上班的地方,但田大野心里能感受到,生命中一些微小但却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某种莫名的力量一丝一缕的抽走。
他觉得自己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究竟把什么东西弄丢了呢?
直觉告诉他,答案一定和他每天做的那个梦有关,和那个总是出现在梦里的女孩儿有关。他觉得那一定关乎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当然,这些想法他没对任何人说起,他不奢望从任何人身上得到任何解答,尤其是他的妻子——她的大惊小怪让他厌烦。
这都是一个月前的那场车祸导致的吧,自那之后他开始频繁的梦起那个女孩儿。然而关于那场车祸的一切,他都是从妻子嘴里得知的。
他依稀记得那天他从医院病床上醒来以后,妻子红肿着眼告诉他,他在驾车去开会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他的奔驰车和一辆大卡车撞在了一起,所幸人没什么大事,只是车报废了。
静养了二十几天后,田大野出院了,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地铁永远是一个城市最拥挤的地方。田大野面无表情的站在清晨早起的买不起车的上班族和大学生人群里,地铁的玻璃倒映出他的那张不再年轻的脸。
夹杂在这样的人群里,田大野不动声色的对着玻璃微调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更有朝气一点。
然而很快他发现那都是徒劳,不管他怎么调整,他的脸上还是会倒映出生活的痕迹,像是昨晚的剩菜或是妻子腰上的赘肉一样令人烦闷。
是时候该买辆新车了吧。田大野这样想着。
对于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怕的是继续夹杂在年轻人的队伍里会越发映衬出自己的衰老和暮气沉沉。
他承认自己是个不服老的人,他一直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和其他的同龄男人不一样,他身上依然有不安分的因子和做一些事的渴望,只是岁月的打磨让他的这些特质藏得比较深而已。
田大野在一家企业做部门经理,他的办公室在写字楼的十五层。企业规模不小,优渥的报酬足以让他和歇业在家的妻子生活的很滋润。
从电梯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要穿过一片员工的工作区域,田大野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经过时一些人奇怪的目光,有些员工甚至在自己背后交头接耳。田大野不禁觉得好笑,像是没看到一样兀自走了过去。
自己出车祸的事情整个公司肯定都知道,把他人的事情当成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直是中国人的秉性,所以他毫不在意,任由别人去猜测议论。
坐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路段。
田大野从公文包里掏出自己带来的茶,等待秘书送来最近的工作文件。茶是妻子头天晚上泡在保温壶里的,走前嘱咐自己一定要带上。
田大野喝了一口,皱了下眉头。
又是普洱茶,这茶他已经喝了十几年了,田大野和妻子也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有时候他觉得他的婚姻像这普洱茶一样,也许刚喝得时候还能过滤掉苦涩喝出韵味,可喝得久了就只剩下乏味。
如果说七年之痒,那么田大野早就“痒”的受不了了,尽管妻子本分又贤惠,但他觉得他需要一些新东西,一些能让他“活”过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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