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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端来的星星✨✨

从云端来的星星✨✨

作者: 凉念一 | 来源:发表于2018-01-23 11:28 被阅读0次

            一给我剪指甲,妈妈就要抱怨,因为爱玩抓子儿的我,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的指甲都是略微偏的。隔壁长我几岁的姐姐上书法课时学了个“侧峰锋”的词,每每看到我的指甲,都会笑着说:“侧锋啊,侧锋啊”。因为小,当然不懂什么叫侧峰了,以为是什么很夸赞人的词,于是就跟妈妈卖弄,说这就叫侧锋。她照着我额头就敲了一下,又快又狠,震得我耳朵咚咚响,然后说这就叫挨打。

            我撅着嘴要哭,她扯我脸:“你就一定要和她们玩儿?”

            这不是废话吗?那个时侯弟弟还没有出生,爸妈又忙于工作,加之我年纪又小,踢毽子跳房子跳皮筋她们都不带我,想来想去,就抓子儿这个游戏我还能参与其中。

            一副子儿五颗,一共十三关,前四关最简单,就抓个数,后面抓的才是花样。可我手太小,在脑子里一气呵成无数遍的连贯动作一上手,不是丢了这颗,就是丢了那颗,活生生地被阻挡在第四关的门外。

            当我第四关都还没有通过时,我就被遣送回重庆老家由爷爷奶奶抚养,那个时候我的弟弟出生了,爸爸妈妈没有更多的精力照料我。

            即使是回到老家,我也没有放弃修炼我的第四关。放学回家,书包还在背上,我就在地坝的石板上拿着被我磨得光滑的杏核苦练第四关。老师说只要努力认真,就没有学不好的生字,做不好的事,可我觉得这比生字还难。老家的小伙伴告诉我,她们玩的子儿有三个档次,低的是杏仁,中的是石子,最好的是用瓦砾磨的。没尝试过用瓦砾的我立马来了兴趣:拿了竹竿就跑到屋后,把后廊檐上的瓦片捅了几片下来敲碎磨的。

            爷爷拿着他的铜烟锅在我坐的石板上敲:“看了你一个晚上,你怎么就一直玩儿这个?”,我低着头:“我抓不过去,不是抓不起来地上的,就是接不住空中的。”“你的子儿太大了,你再去磨小点儿。”一想,有道理!

            被火煅烧过的瓦子儿根本不好磨,于是去爷爷的石匠匣子里找出铁锤,心说捏着边砸一点下去,哪知一捶下去给砸裂了,虽然心疼得要死,可幸好当初捅下来的瓦片多,有剩的,还能补回来。继续敲,结果直接命中按子儿的手指,被砸得血淋淋的,只得哇哇大哭。

            爷爷在旁看得不忍心,说:“别哭了,明天去坡上给你捡一副星星石的子儿”

            乡下没有什么玩具,爷爷就总爱捡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树根给我玩,也有上面有小孔的星星石。奶奶说,星星石原本是天上的星星,因为不爱吃饭还特别爱哭,就被一脚从天上踹了下来。初始信过,后来知道她是在影射我,也就偷偷笑了。

            附近的山有好几座,星星石却只有青冈包才有,不知道是因为地平坦还是只有它的走向是西北偏北。一早就跟着爷爷去捡星星石,青冈包的面积不算大,虽然星星石大的不多,小的细碎得不像样。要捡到五颗圆滑,成色相似,大小都差不多的星星石,竟是件难事。最后只捡到四颗符合要求的,无奈,爷爷给配了一颗褐色的在里面。

            抓子儿游戏很快就流行过了,但夜里仰头看,不时还能看到流星划过,地理老师说,星星石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陨石。青冈包离家那么近,但我和爷爷也仅仅去过那么一次,一直相信,它是星星在人间的一次秘密基地。

            俄罗斯的钻石举世瞩目,而我在那个清晨得来的五颗石头却默默无闻,但这都是一种馈赠,来自宇宙,来自亲人。

          年少时的我曾经信誓旦旦的跟爷爷保证,我一定要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成为村子里学历最高的人,爷爷笑眯眼:“好,好,到时候我给你多煎几个荷包蛋”。  如今,我读完了大学,刚考完研,但是我的那些从云端得来的星星早已没了踪影,也许和爷爷一样,走着走着累了,就回到了天上,至此再也没有吃过荷包蛋。

            前些天我回乡看望亲戚,去到爷爷墓前,在爷爷墓前坐了许久,一年不见,墓前杂草又多了些。那日阳光很足,也很暖,鸟儿飞过时刚好刮起了风,枞树发出飒飒的响声,我就这样陪着爷爷看着这幅景。落日渐隐,晚风愈盛,鸟儿归巢,给爷爷墓前杂草简单做了清理,来时匆忙,没带香蜡纸烛,将一路所采的司马草花放于墓前,磕完三个头便转身离开,此时早已泣不成声。

    (配图源于扫墓时拍摄的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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