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最后一个月,我终于补看了英国 ITV新古典迷你剧《唐顿庄园》( Downton Abbey)前四季。好酒终须细细品,好剧亦当如是。像我这样短时内贪婪豪饮的结果就是醉得不轻。除了处处坦言自己的剧迷身份外,对英英的热爱又到了一定高度。我也思量我对《唐顿庄园》欲罢不能的原因,也许更多的是仰慕剧中人们相处时的分寸和秩序:楼下仆人们不卑不亢克制有礼不乏幽默的表现深得我心,楼上绅士淑女所表现出的英式贵族气质更可为人中典范。
电视里英国贵族社交中时时留心、处处拿捏的举止谈吐,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会仔细琢磨彼此的身份地位,拿捏搭讪方式和幽默措辞。我想,人与人的相处规则是不分时代、民族、人种的,有意地去守护这种规则、使其不失衡,必定更有益于呐喊着“和谐社会”的此时此地。而大部分时候,我们身边的人都过于放纵自己的言谈举止,错把挑起矛盾的能力当本事或个性在耍弄。
一部好剧,不管剧情需要多么波澜壮阔的设计,但归根结底,有情怀、人性美始终是让人追随的最基本要素,也许它还能在某种程度上引导观众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唐顿庄园》的正面导向作用绝对值得赞颂。不要再《甄嬛传》了,除非大家觉得世道还不够乱呢。
热爱此剧还有一个让人不得不提的原因,就是它对传统英式乡村生活的还原。
我们喜欢讲述查尔斯王子不做王储做农夫的事迹,认为这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境界。他在 1980年买下位于格洛塞特郡的“高树林”庄园,还建起了有机农场。事实上这不是偶然,在大部分普通英国人心里,最理想的生活是赚到足够的钱去乡下买一座庄园,喝茶、看书,等待访客按铃。如果可以的话,自然很高兴能被称作“老爷”、“太太”。
英国人坚持认为他们不属于近在咫尺的城市,而属于相对远离自己的乡村,真正的英国人是个乡下人。英国的贵族,对于乡村生活的热爱,对整个民族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一个真正的英国绅士,一定是热爱乡村野趣的——好吧,这段言之凿凿的话是英国著名记者杰里米•帕克斯曼说的。
追根究底,还是英国上层对乡村生活的热爱,对其民族性产生了重大影响。有人说,世上最优秀的人莫过于英国绅士,这点我真不愿意否认。长处户外,身体得以锻炼,精神为之活泼,举止果敢坦率,品行端正。代代相传的传统能守护出一个国家的精神情感。
贵族精神的引导下,拥有乡村生活成为大英帝国子民普世公认的追求,“乡绅”也不再是传统贵族的专利称号。
1999年大卫•贝克汉姆夫妇在赫特福德郡斥资 250万英镑买了一栋带7个卧室的老宅子,给很多跃跃欲试的新贵以启发。韦伯、麦当娜、凯特•温斯莱特纷纷置业,醉心于古老的乡村生活。尽管明星富豪被真正的贵族视为毫无素质的暴发户,甚至有贵族买下相邻房屋以拒绝和准备来此置业的麦当娜成为邻居,但“新乡绅”的入驻仍旧势不可挡。对他们来说,拥有一片土地,便拥有了一片英格兰历史。北部最好的 20栋乡村老宅,两年内都卖出去了,而它们售价都超过了 200万英镑。
据说,只是据说,因为我还没有机会去过。去英国的乡村,一定要先在河边的茶室里,悠然地喝一顿下午茶,在英国烤饼的香味里感受艳阳中水池边、树荫下芳草间的英国乡村气息。游完主街喝完下午茶之后,再深入村间小路。这里每家每户都有花园,无论花园大小,每个花园里都是鲜花烂漫,植物茂盛。一路走着,时不时看见邻里乡亲聚集在某家花园里闲聊,或者讨教园艺。走过村庄尽头,看出去是另一派田园牧歌的景象……
而现在我眼前只剩被日渐吞噬的中国乡村图景,只希望未来我们的乡村记忆不要全进了博物馆才好。在人造的乡村别墅里喝下午茶,总归不如在真正的乡间喝茶吹风来得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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