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凉十五

指尖上的凉十五，有点滑滑的，大致是我有些手汗的原因。天气太热，我便不牵着她，用小拇指勾住她的食指。

勾着她食指的时候，街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都亮着，灯光照在我们的脸上，却停不住。我们往前走，影子往后退，新的灯光又射过来。

我说，这是我一直向往的场景:在一个不算沉闷的夏夜，和我魂牵梦萦的人一同往前走去。路上车水马龙，周围人声嘈杂，只能与我们产生物质上的关联。而我们自有自的世界。

我是骗她的。

像我这样的人，甚至比我还没有什么成就的人，在网上用三言两语来撩拨女孩子的心，并不是很难的事。但我发誓，这样的时候，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让凉十五笑。凉十五笑了，风儿也凉快了。

凉十五有一把扇子，扇子上印着某火锅广告。凉十五说，她有一段时间去上班，发现有人发一整包的纸巾，后来出门都不带纸巾了。有一次，凉十五看见地上有半包的纸巾，便捡起来，把干净的抽出来放在口袋里。我震惊了:这不就是世上另外一个我么。

凉十五发现我在看她，觉得有点尴尬，跟我解释。我回以傻笑，不多说一句话。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并不是一件小事，这足以证明我们的灵魂高度契合。（凉十五若看到，切勿怪我揭你老底，你想打我两下泄恨的话，留到下次见面，好吗）

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要跟凉十五聊些什么，以至于我根本只想静静地看着她。若一个人无缘无故盯着另一个人，看起来很有些奇怪，所以我要了凉十五的扇子，一直对着她摇。摇扇子的时候，我可以借机看着她，观察她的一百种模样。

她知道我在看她，便嗔怒:傻子！而后实在忍不了，把牙齿露出来咧着嘴笑。我说，我看着你的时候完全不怕路上的台阶，行人和车辆。我足够信任你，我只看着你，不需要馈赠任何余光给这个世界的其它。即使蒙上我的双眼，我也能坚定地跟着你一起在街上走路。至于街上人异样的阳光，我也根本不在乎的。

熟知我的朋友，知道我有句名言。“你在街上走路，街上只有两种人，一种陌生人，一种朋友。陌生人的嘲笑你根本不用在乎，因为以后也不会有交集。朋友知道你完整的性格，也不会嘲笑你，因此更不必在乎。”

所以于情于理，在路上盯着凉十五看这件事，并不伤大雅。而且还能得到凉十五的几次笑容。

凉十五工作日得上班，所以我们总共相处的时间只有三个夜晚。三个夜晚，美好的日子真的一下子就过去了。每一次，我都很确定，自己已经记清了她所有的样子。而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总是连一丁点细节都回忆不起来。之后又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看清小妖精的样子。就这样重复三次，直到今天离开了，我还只是能记住一些很零碎的片段。

即使我很慢地抚摸了她的头发，我也不记得她的发梢到底离肩头还有多远。即使我很多次牵了她的小手，我也不记得她手心是温暖还是还是清凉。即使我很用力地抱了她的身子，我也不记得她好看的衣服里藏有多少种香味。我看她的五官都没有看够，哪有时间去记住这些东西呢？我也绝不会记得她右耳戴着的，由六颗红色小珠组成的耳环。

我没有见到凉十五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我见了她之后，我觉得如果我以后的伴侣不是她，这世界一定会天崩地裂。

我牵起凉十五的手，就像牵起一个天使的手。我抱着凉十五，就像抱着天上的云朵。我摸着凉十五的短发，就像把手伸进夏日森林里的小溪。我和凉十五一起在街上走着，正如将我放在满天星斗的梦里。

天之涯，地之角，都在凉十五身边。只要和凉十五一起站着，我的脑里和心里都涌出喷泉，养活一大群可爱的山羊。

而我，我以后会很听凉十五的话，成为她心里的可爱的山羊。

凉十五，多注意身体，多喝水。用浪漫做成的饲料来喂养我，用陡峭的石壁来训练我，用豆腐的心思来对待我，用海草的意志来跟我在一起。

我只属于你，我也一直属于你。愿彼此相爱不争朝暮，只和你共建永恒的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