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这个世界上我们最不想见的人是谁?大概就是医生了。
当然这是一句调侃。
一个人从小到大,谁能避免去见医生?即便是打预防针也是必经历的事情。
医生应该是帮我们解除痛苦的一个群体,理应得到社会的尊重,但也常常是决定病人生死攸关的职业,这其中的风险往往与自己的经验、精湛的技术,还得配上一个叫做“德”的关键字有关。
小时候,只要我们不听话,父母老师常常会拿赤脚医生给我们打针来吓唬我们。于是,当年的那个乡村医生便无辜地成了所有孩子眼中的恶狼。
感冒咳嗽不得已被带到医务室,医生会先用手摸一下头,甚至有时候温度计都免了,听诊器听一听,基本上就被按着扒在高凳子上,等着屁股上戳一针了,那时候没有挂水。
打针前往往要一阵激烈的反抗“战争”,我记得那个医生的脸常常被小孩抓破,像猫爪子印上的痕迹一样。
打完了针,哭累了,至于疼到哪里去,也不过如此。
只是被恐吓多了,条件反射,正所谓,这个世界上唯一害怕的,或许是害怕本身。
在我儿子出生的这一代,再也没有人会用“医生来打针了”来恐吓他们了,儿子小时候,打预防针,我会告诉他“有点疼,但是能忍得住”的事实,并且,强调“医生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这样的意识,从一定程度上说,应该把医生当朋友。
这带来的结果是,儿子从记事起,每一次打针,几乎都没有哭过,更没有闹过。
当然,现在的医生多数也懂得幼儿心理,也会用恰当的方式去鼓励,缓解孩子心中的恐惧。
其实,疼痛程度都差不多,只不过心理上的感受不同。
有一次,我去挂水,看到护士面无表情地拿出粗针头正准备拆开,结合上次这个护士给我戳针的经历,我小心地说了一句:“能否换个细针头?”
那个护士一听就笑了,“粗针头挂得快,我要下班了,再说你又不是小孩,粗针头有多疼?能疼到哪里去?”
一下子把我的话堵了回去。
后来的情况是,疼,皮肉和内心都感觉疼。
那一刻,我就会想,如果我的课堂上有一个坐着发呆的学生,我对他说:“你看看,你刚才下课不是挺神气的吗?上课就傻眼了,发呆了……”
这其中没有一个空隙给予解释的机会,或许这个孩子因为前一天睡觉太少,犯困了,或许肚子疼,头疼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通常情况下,我不会惩罚课堂上偶尔犯困的学生。
一个人往往经历过被挖苦、嘲讽或者说挫折,才会以悲悯的心态去对待别人。
写到这里,该回到我今天的题目上来了。
上周,同样是挂水,我遇到一个很温柔的护士,事实上我临床的病人也很喜欢这个护士,很多人说她戳针不痛,且态度好。
我就打量着这个皮肤白白的护士姑娘,她动作很轻,会关注到我们的内心感受,会将病床帮我摇到合适的位置,会帮我调到适应自己的滴水速度,会问我“疼不疼?”
你说,她这一系列的关爱下来,还会疼?至少心情很放松。
因为她一直被我们喜欢,却不知道这样的喜欢也会带给她小小的压力,第二天,微笑地对我说:“我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疼?不敢保证啊!”
最后一天,因为我之前一直挂的左手,筋脉有点肿,倒致一针戳下去,并未见血,还重新戳了一次。
我一直对她说:“没事没事,不疼不疼,不是你的原因。”
谁没有一点或大或小的与自己无关的失误?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想跟那个护士说声“谢谢!”没有看到她,然后,我就找护士长要了一张纸,写了封感谢信,她叫纪文倩,希望医院能够给予表扬(最好发点奖金),呵呵!
护士长将纸往一个文件夹里一夹,我知道我的感谢,或许在这个医院不会有什么影响力。
但我相信,对这个姑娘来说,应该很重要,在她未来的职业生涯中,会更加用心地去温暖需要帮助的人,应该会被自己的付出感动,因为曾经有个人专门为她写了封感谢信。
2016/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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