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F】
邻居家送了一大堆竹笋。
清早出门,清河照例可怜兮兮地和我道别。
我知道,他从繁华的魔都到江南这个叫做王二浜的小地方,他是有足够的理由孤独和寂寞的。
也许,寂寞也是一种残缺的美。
清河说等我回家,他会做一顿竹笋宴。
我依旧重复着日复一日不重样的过程,不停地行走,从一座城,往另一座城,我一直在路上。
可在黄昏里,我放弃了我的忙碌,微信清河,说,六点到家。
回家的时间我算得很准,清河端上一份又一份让我惊艳的菜来。
糟油竹笋,整枝的竹笋嫩头,排列整齐。
竹笋焖蛋,江南家常菜,他切的笋丁稍大了些。
竹笋焖肉,颜色深了一点,影响观感,最主要的是他不习惯用土灶,又或者是铁锅没洗干净,菜里面暴露出些“锅蚂蚁”来。
竹笋炖蛋,按可庄的做法,是将笋尖剁成末调和鸡蛋加水加盐放饭锅上隔水蒸。很明显清河没这么做,他先将蛋炖好了,再放入竹笋,关键他用的不完全是笋尖。
再上两个竹笋,可庄的传统做法,油焖笋、野生卿鱼烧笋,前者母亲做的,后者我和母亲合作的。
用竹笋做菜,归根结底是个鲜字,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光里,竹笋正当季,所以这一餐,太过鲜美。
还有关于清河煮菜的异议,不是我,都是我妈的意见。
比如炖蛋,母亲问清河是不是用了三个蛋?说,这一盆,我们用两个蛋就可做到这么厚重。
在这点上我可以作证,我们可以用一个鸡蛋蒸出一大盆水嫩的炖蛋来。
母亲总会有说不完的嫌弃,因为在江南的春季,实在有太多的美味,什么比较和衡量,多半会有失公允。
竹笋还有许多种煮法,江南菜肴的代表作之一,腌笃鲜,还有儿时的做法,把竹笋和毛豆子一样煮熟了,放酱油糖等调料,然后摊在竹器上晾干,又可作下酒菜,也可做零食。
竹笋多了吃不完,焯水后洒几颗盐放冰箱,便变成了俗称的“扁尖“,食用时取出来和老鸭老母鸡一起煮也是种经典煮法……
清河真不知道,可庄人还会把笋剁碎了做馄饨馅,随随便便着吊起人的胃口。
对于清河费了无数心思煮成的全竹宴,我除了大口喝酒狠命咀嚼外,似乎再也没有表达自己满意的方式了。
竹笋鲜美,越过于王二浜越来越湿越来越重的传承。
我有点同意母亲的评价,多了少了甜了咸了老了嫩了,同时我也认同着清河的手艺,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我只有在其间用笑不停地调和。
最终,这五六斤的鲜笋,我们只吃掉了不到一半,眼看着明天也不用买菜了。
我稀罕着那一大碗糟油竹笋,明早下粥,是极好的。
又或者,无关煮法,江南当季的竹笋,怎么煮怎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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