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末,工作群里进入了短暂的冬眠,即时聊天软件不再不断闪烁,或许是年关,订单不再像圣旨似,快快催着众人去迎驾。
也不知是因为进入了冬至,气温下降了,还是手怕冷,还是忙着写总结,信息在同一时间去终南山隐身。
陈青凡在为评审整理报告、写年终总结,最近打字的速度如蜗牛,中途遇到了卡壳,常常想到了一个词,却打出另一个。
这一年稀里糊涂地过了,什么颁奖、什么培训、什么大会、与他无关,他提不起任何一点兴趣,进入十二月份,仿佛所有市场的抱怨和投诉,都凑在年底。这是一个多事之冬,领导的脸像冬天的气温一般僵硬。
开个会就是半天时间,一大帮人坐在那里,吹着空调,只有一个人说话,其他人看着手机。
陈青凡的报告,送去上司的桌上,那会领导正好不在。没有多久,部门群里,就收到几条被艾特的训诫,好似河边的山竹鸡,撞上了猎人,笨笨的那屁股还露在外面。陈青凡撞上了枪眼,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裸露出伤口。
幸好这是冬天,不然会聊起两只苍蝇如何扭成一团,如何在办公室里相遇的故事,陈青凡望着窗外,他没有兴致再谈起这样的冬天,庚子年听着天命,索然无趣,也不确定外面是否更严峻的风寒,关于一场未曾远去的萧条、如果去一个陌生的地点,所有的人遮防着只露出看路的双目。
他的总结不知如何延续下去。他差不多将所有的群,设置了消息勿扰模式,可是总有一些不识趣的人,像债主似催数据或报告,找上门来。弄得陈青凡不断地抓着脑门。
这个十二月,有一只白蝴蝶在陈青凡的头顶上飞舞着,他想到了逃亡或闭关,不想说一句话,让叹息沉沉压在心底,他的气力早已透支这个冬天。
电脑上的思维导图,挂在那里,一颗无法生出枝叶的树干,光凸凸的有些刺眼。
冰冷的夜,他划过一支火柴,让火花照亮那一瞬,只为拥有一刻炉火的童年,陈青凡在等待着一场雪,一个放假的通知,他便有理由去闭关了。
陈青凡在这里五年,五年的倦怠,并没有修行老练的样子,他想起了下午,随意说出了不该说的妄言,他说出了戒律,他不能表现出沉稳的样子,他不知在众人面前,必须保持谦恭、假装努力和崇高的样子。
他不经意的直言,结果不合时宜的飘散开来,他反思,他深刻地检讨,他此刻,像孤身在一个荒效的旷野,年关十二月的幽灵,在夜里,趴在他的身上,他后背有风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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