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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决定向现任老公彼得发起进攻时,她还有丈夫,而彼得已经是她所在公司的大中华区总经理了。他比她大了二十岁。
彼得是F国人,长得很英俊,有着那个国度人们特有的浪漫与随意。他很清楚芬以一个部门小主管的身份,有意无意在他眼前转悠的心思。
于是,在芬苦思冥想如何邀请他单独相会时,他主动提出请她吃晚餐。那时,他的腿还不太瘸。
那顿晚餐后,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芬跟彼得说,会尽快解决好婚姻现状,彼得潇洒地耸了下肩:OK。
芬的前夫是她的大学同学,对她唯命是从,于是很被她看不起。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在拥挤的弄堂长大,一起进入最好的大学读书,然后顺理成章结婚,却没能如愿生子。
芬的野心阻碍了前夫靠近她。越是疏离,她越讨厌他。当彼得出现时,他的地位和身份全然盖过了前夫,于是他那条瘸腿,在思考数日后,被她咬牙给忽略了。
前夫痛哭流涕的挽留,让芬好生厌恶。在她看来,一个男人没了血性,也就谈不上魅力了。只是她忘了,他之所以被她认为没有血性,全是因为他真心地爱着她。
无果的挽留,让前夫心灰意冷。
领证很顺利,离开也没有纠缠,前夫什么也不要,一切从头开始。只说希望她一切都好,不要后悔自己现在的决定。
芬没有丝毫留恋地告别了前夫,投入彼得的怀抱。彼得那边离婚不太顺利,跨时一年才搞定。
婚礼那天,芬兴奋极了,也高傲极了。她觉得自己虽然出身卑微,但是自身条件优越,又嫁了一个好男人,今后令人们羡慕的时候还多着呢。
彼得给芬的婚礼,让芬一家出足了风头。她爸舍不得那上千元的XO,从始至终抱着喝,把自己喝得瘫倒在地,出尽了洋相。
她妈为了婚礼特制的旗袍,没显出老师傅的手艺,却让她妈穿出了好几处凸起,以肚子那里的突出最为明显。
她弟弟一副生无可恋的懒散样,对姐姐的婚姻羡慕不已,希望能在现场也找到个洋妞,圆了他对跨国婚姻的神往。
婚后,芬辞去了公司的工作,通过彼得的关系,去了一家私人小公司。他们本不缺钱,那工作就是为了让芬不太憋闷。
小公司也有年终聚会。芬盛装带着彼得出席。那天,人们发现彼得的腿比之前更瘸了,需要拐杖的支撑了。
他们的混血儿子,长得漂亮极了。虽然只有五岁,却已可见成年后的风采。芬整晚强势着,疯张着,人们从她不停的说话和起身走动中,便可知她内心的不甘与慌乱。
当初结婚时的神气,这时完全没有了。她也没想到彼得的腿自从结婚以后,会越来越瘸。这让喜欢到处游走,被路人关注的芬,很是不悦。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这小公司,除了两个合伙人是男士,其他的员工都是女人。人们羡慕妒忌着芬光鲜的外表和衣着,却也幸灾乐祸于彼得的瘸腿带给芬的懊恼。
那个长着一口小碎牙的老女人就曾悄悄地说:哎,男人不行,女人不得不在人前强势啊。
时光飞逝,再次相聚时,小公司已经不复存在,而女人们的八卦和妒忌依然如故。芬搬入了市中心的豪华大别墅。
女人们阴阳怪气地参观着她的家,不夸那房子的美好,却总是在惋惜彼得的变化。
彼得已经俨然一个暮年老人。露在裤子外面的腿瘦得像个竹竿。他的双手只能向里弯着,使不上劲,拿不住东西。而他的腿完全没有知觉,抬不起来。
他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到院子里,想着跟芬的旧同事说说话,没人愿意理睬他,却都在对他不能移动的身子,表示着言不由衷的同情。
佣人时不时拿着手绢给彼得擦口水。芬则懒得理他,积极地催着女人们快点吃东西,不要总说话。
席间,混血儿子放学了。他长大了,却没了小时候的可爱与英俊。越长越像个女孩,不光是神情的腼腆,更是因为他动作中透出的妩媚。这让人看着极不舒服。
唯一可贵的,是这小伙子注视人时,那专注的目光,没有躲闪和游离。
芬看到儿子回来了,开心地迎上去,张开双臂,把儿子搂在了怀里。都说F国的拥抱与我们的握手意思相同。
可是没想到芬与儿子“握完手”后,直接去亲吻他的嘴唇。这吻,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护,而是充满了情人间的热烈。
周围女人看得乍舌,紧接着撇嘴斜眼,满脸的不屑与厌恶。不知F国母子之间的亲吻,怎会展现出情人间的干柴烈火。
儿子坐下吃饭,芬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不是摸摸他的脸,就是给他拉拉衣领。说得开心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拍打儿子的大腿,捏捏他的胳膊。
彼得流着口水坐在一旁的轮椅上。芬的目光片刻也不曾转向他,他倒是也不去看芬与儿子的拥吻与亲密。这让人们觉得好生奇怪,却也不便问,更不能说。
酒足饭饱,女伴们想回家了,芬有些舍不得。人们知道她并非舍不得她们,而是舍不得这难得的热闹与羡慕妒忌恨的目光。
彼得流着口水,呐呐地说,想跟芬一起出去送送女伴们,被芬利落地拒绝了。彼得沮丧无奈地低下了头。
芬挽着儿子的胳膊,将头靠在儿子的肩膀上,惬意地随着女伴们走出大门,说要去送她们。
高大的儿子与娇小的她,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从后面看过去,俨然一对相依的恋人。
也许芬在心里把儿子想象成了当年的彼得,又或是比彼得还要健康英俊的男人,重温一下她心中渴望、却似乎从来也没有得到过的真正的爱情,寄托一下自己对美好情感的向往吧。
文|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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