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剪影
一说起我的爸爸,我就发觉想说的太多,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时光飞逝,爸爸已经不再年轻,银色,白色,还有黑色交集在一起的头发,那是岁月留给他的印记。我只能祈祷时光能够慢点走,再慢点走,这样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他,听他言简意骇的父辈独有的语言,看见他对我又怜又爱,又气又恼的眼神!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听过爸爸说过爱我。他总是显得很沉默,每次看他都是在默默的做着,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一跟他说话,他就会放下手上的工作,眼神专注地倾听。爸爸偶尔会点点头,偶尔又眨眨眼,让我知道他这个听众一直在场,这样,我就可以畅所欲言,海阔天空地和爸爸说上很久,很久……
爸爸的爱是含蓄的。在我印象中记忆最深刻的其中一个场景,是年轻时的爸爸,独自一人蹲在天井旁边,脸色苍白得像挂在天空上摇摇欲坠的月亮。那时的我,不明就里,但是就是觉得有点害怕。为什么会觉得害怕,我也不知道,只是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至今还刻在我的心上。后来听妈妈说,那是爸爸在过年回家的路上被人打劫了,他为了护住我们明年要交的学费,以一己之力和一群歹徒进行了殊死搏斗。结果势单力薄,被打得受了很重的伤。回到家之后,为了节省医药费,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身体上的痛苦,用家乡的土方法,喝打药酒来疗伤。结果喝得的拉岀来的尿液都有血。时至今日,我都不敢想象,爸爸一个人是怎样熬过那段时光的。只是长大后的今天,我才明白,那种害怕的感觉,原来就是叫做“失去”。
后来,我们姐弟慢慢长大,学校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大了。每次说到学校里要收的费用,爸爸从来都不皱一下眉头,更加没有埋怨过一言半语,只是尽自己所能为我们做到,而爸爸呢?即使是六月酷暑,外岀工作也舍不得买上一枝一毛钱的冰棍解解渴。无论什么时候,爸爸都像一座山,稳稳的伫立在那里,为我们挡风遮雨,为我们倾尽所有。
直到有一天傍晚,我跟爸爸说,我想吃水果。爸爸欣然同意了。于是,我和爸爸一前一后走岀了家门。那时是傍晚,夕阳把爸爸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在后面的我,明显的看到了爸爸被生活压弯的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高大魁梧的爸爸,现在已经后背微驼,头上原本浓黑的头发也已经变成了灰白的。走起路来,头发一颤一颤的,看上去衬托得爸爸的身体显得更单薄了。我的鼻子发酸,却又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只有加快脚步跟在爸爸后面,希望能够靠得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现在我们姐弟都已成家,爸爸为了不增加我们的负担,依然坚持在工作。有时看到爸爸,我满怀愧疚!他用他的生命他化身成养分,滋养了我们的生命。但最终我们却没有活成让他骄傲的模样,不知道爸爸内心会不会为此深感失望呢?
我最亲爱的爸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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