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猫的事情

01

柳家大院里的猫咪满月了，大大小小、白的、灰的、花的，竟超过了三十只。说来奇怪，开春时院里总共也就三只老灰猫，没事坐在楼梯边的台阶上梳梳毛发，晒晒太阳。扫地的碰上了用扫把挪挪猫身，煮饭的时常从肉盘子里捏上一两块投给猫食，柳家闺女有时也会逗上一逗……与人相处的时间长了，猫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吃的光明正大，晒得舒舒坦坦，关键是知人事，不添乱，几乎没人会去停下来讨厌一只猫。

天气暖了，两只老猫相继怀孕，三个月后，小猫咪随之出生，那会儿拳头大小的猫咪笨拙的跑来跑去，到也引得众人欢乐。

扫地的指着一只只猫咪说，那是它老娘，那是它老姨，那是它老舅，这些小的都是兄弟姊妹，引得柳家闺女咯咯咯咯咯笑个不停，有谁会把对人的称谓用到猫身上呢？

大概是小猫咪还未成年，老猫带着一群小猫咪躲躲闪闪，少了不少之前与人的亲近，院里的长工悄悄跟踪老猫的踪迹，终于发现了老猫的窝，就在厨房背后的柴垛子上呢！猫咪对于这样的跟踪极度无安全感，带着一窝小猫咪搬了新家，一路上又是嘴刁，又是在前面引路，不到半天就转移得干干净净。

原本两只老猫怀孕生产，猫的总数也到不了30个那么多，后街李家大院的下人来柳家送东西，才说出了原委。原本李家也有一只猫咪生产，只是光见到猫咪出生，到没见到猫咪长大，后来索性不见了踪影。你一言我一语，说来对去才发现，李家的老猫带着一窝小猫咪来了柳家，另外，大院门口生产的那窝也来到了院里，这也难怪柳家突然多了这么多猫咪。

02

柳家人口较多，光是下人就十来个，更不用说这一房两院三儿四女的，林林总总也是三十多口人的人家。每天厨房供应的饭食够厨房里忙活上一阵子，闻着饭香味，猫自然也就来了。

所有猫咪聚到一处，围在厨房门口居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抬菜的下人也会说上一句，这猫真烦人。

原本的三只老猫，厨房并没有统一的安排喂食，吃些收拾回来的剩菜剩饭也就毛发光亮，身体壮实了。如今猫多了，厨房依然没有统一喂食，老猫开始暴瘦，小猫一个个含着老猫的乳头，一刻也不放松，老猫瘦了，小猫也跟着瘦了。

下人说，果真是畜生，到了该自力更生的年纪，还在坠着母亲不放。

厨房还是按照以前的惯例，投喂些剩菜剩饭，只是这些猫咪都没什么胃口。

03

柳家闺女也不在喜欢猫了，尽管有时的花园里玩耍，会被突然躺在路中间晒太阳的猫咪逗乐，她说，多了就不可爱了，反而让人厌烦。众多猫咪带来的不仅仅是那难以下脚的拥挤，还带来了一系列的卫生问题。它们居然跳到花园里的石桌上拉屎撒尿，有时还悄悄溜进厨房，弄脏了餐具，柳家众媳妇向老太太反映，这猫是不能留了，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老太太听了，点头赞同，叫来管家，“去把那猫给处理了吧。”管家接了命令随即出门。

账房的说，捉了放到袋子里，坐一段马车，送到大路以上的山上去吧？

看门的说，得找一个人来捉住才行。

厨房的说，这样的事我可不干，我家那远房表哥就是因为打了一只猫，马上要成亲的对象都反悔了呢，这事我不干。

账房得接着说，那就由长工捉了放进袋子里，管家负责送走。

长工说，猫咪老狡猾了，不小心抓破了手可了不得。

管家一看，这工作也一时半会儿安排不下去，就暂缓了下来。不想一个星期后，这猫群带来的问题更多了，比如老二媳妇吃了饭食拉肚子，张口就说，一定是那猫弄脏了蔬菜。

厨工哑然低头站着，大气不敢出。各家媳妇、长子、长孙也都越发讨厌起了猫，反感猫。老太太没办法，只得把事情上报给了老爷，老爷叫来了管家，“三天之内得把猫的问题解决了。”

管家，接了命令出来。

账房的说，都说了让你安排人捉了，再另找他人送走，你就是不去做。

管家聋拉着脑袋，低低的说，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立春过后，身体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捉了这猫送到山上，加上雨季，十有八九就是死路一条，这伤天害理的事我哪敢做呀？

账房的说，你就当放生好了，把这猫咪送到寺庙附近不得了。

管家说，我还是不敢做。

账房的听了，大概觉得这事让管家去做也是不会有结果，不如自作主张做了这事。他找到长工说，老爷说，让你明天一早把猫捉了放进箱子里，这边安排马夫送出去。

长工一听是老爷安排的，倒也不敢马虎，凌晨四点就起床，捉了四五只猫放到了袋子里。只是那捉的过程中，还是不小心被抓坏了手指，流了一摊血。

马夫拉着猫咪，穿街走巷又过河，才在有人家的地方解开了袋子。大概是在黑暗区域里待的时间长了，看到光亮的猫咪瞬间冲了出来，转眼不见了踪影。

马夫说，有人家的地方，就不会饿死猫咪，其中有两只是花猫，说不准有人家会很喜欢呢，还会好好看养起来。

第二天，长工依旧早起捉了一些猫装到了袋子里，数量多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捉了几只。

账房的问，今天捉了几只。

长工说，不知道，反正有很多只。

这一次，账房的与长工同去，放到了一片果园里，口袋打开瞬间，一群猫咪一哄而散。账房的直感慨，那猫咪爬山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长时间关在袋子里，猫咪自然是吓得有些慌不择路。

账房的念叨，那猫上山的速度简直超过了我。

抬菜的开心到，终于没那么烦了。

众媳妇说，最近的饭菜好吃多了。

至此，关于猫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