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铜镜前,一笔一划,勾勒出细眉,煞笔粉黛直往脸上撒。
登上台前,深吸一口气,微举右手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回忆拉线——
“爹,你怎么了,爹”稚嫩的童声回荡在空广的府邸。在孩童面前的不是本属于她的童年时光,而是自己将去的双亲。
“笙儿,你……你记住,我们家,与……与日本人不共戴天,还有你弟弟,一……一定要照顾好他。”父亲往日的威风凛凛消失殆尽,脸上遍布岁月的沧桑和战争给他的“礼物”,细指抚上父亲的脸,不经意间儿时带着自己玩乐的父亲已然苍老。浓重的铁锈味窜进鼻腔,鲜红触目的颜色附着在手上。
母亲依在父亲身旁,神色苍白,吃力的直起身,双手颤巍,将她手中的折扇塞进我的手中
“笙儿啊,这把折扇是我们茶馆的招牌,丢了性命,折扇也不能丢。”
凉风袭来,落叶终将归根,人终究进入无尽的黑暗,但一切又是如此的合理
“还记得母亲教过你的《牡丹亭》吗”
母亲是个戏子,当年父亲也是因为母亲台上的婀娜身姿与她双双坠入爱河。
“记得”
“那你唱给我听一遍,就当做对你的考试”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嫋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瑱。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戏曲声止,双亲的手已经变得冰冷。天色暗沉,抬眸,弟弟还站在跟前,此时眼泪再也落不下来了。
“姐姐你别哭啊,你怎么了?”
牵着弟弟的手,回到房间,弟弟还小,不过只是个儿童罢了,对于双亲的逝世还没有什么感触,而且自己也不希望让他的童年蒙上一层阴影,痛苦这种事情,一个人承担就行了。
“姐姐没事,你待着房间里乖乖地,不要哭闹,我出去一下”
在年幼的弟弟面前,拭干泪水,推开嘎吱作响的红木大门。也许,马上就见不到了吧。
出门整理双亲遗体,颤抖的将白布铺上,跪在萧瑟的府邸中,满地金黄的叶片却在冷寂的月光下显得如此忧郁。
“这辈子,我与日本军官,不共戴天”
——回忆结——
回过神来,眼前净是些令人憎恶的日本军官,但……自己却是靠着他们的钱过活,不得已再脸上扯起一个虚假的笑容。
“嫋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瑱。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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