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阑珊,月亮挂在西边的树梢,从黄昏到凌晨,从人来人往到静谧无声。偶尔一辆车从公园飞驰而过,打破这一刻属于他的宁静。入秋的凉风掠过,睡在公园的他打了个寒颤,月亮仿佛惊的摇摇欲坠。
但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围的环境怎样影响不了他睡在这里,同样他也想自己更不会妨碍到别人。像入夜时公园里跑步的小伙,散步的大妈,玩耍的孩童不都是没注意他的存在吗?也对!卑微的尘埃永远不会被人在意,刚好现在的他就是袒露在夜晚的微尘。
迷迷糊糊全身酸痛从入夜躺到现在,他被凉风吹清醒了许多。他起来坐在冰凉的石板上在自己脏兮兮的衣衫摸索一阵后,自言自语的骂道“他妈的,一跤摔在工地水泥浆里把烟摔不见了,就剩个打火机还在口袋,呵”
他借着月光在公园里捡起一个又一个烟屁股,把烟头处尚未烧尽的香烟一个个拆开放在捡来的卫生纸上,小心翼翼的从新包好。他苦笑到“呵,童年时学的卷旱烟技术还在嘛!”几块、几十块的混合香烟还没放到嘴边,烟虫已经在心上不停的挠痒痒了。他迫不及待,像一头饿的头昏眼花的狼。哒——哒,哒哒哒。他起身猛得把打火机砸到地上。
“烟都没了他妈的给我留个火,烟找来了火却打不着,你他妈的是不是耍我?是不是耍我?是不是耍我?……”他指着天就一直重复着你是不是耍我这句话,从歇斯底里的怒吼到嚎啕的大哭再到趟在石板上低声的呜咽。
哭累了,他趟在地板上,看着天上的明月把月光透过树梢摇曳在自己的身上,如此宁静如此安详。这不正是儿时在故乡的夏天躺在妈妈怀里数星星的感觉吗?故乡的田野,故乡的溪流,故乡的欢笑,故乡流下的泪,故乡母亲每晚呼唤着二狗子回家的脸庞,都在一幕幕浮现。
十几岁懵懵懂懂到外面打拼二十来年,这一刻二狗子想家了。每次匆匆忙忙回故乡,又每次匆匆忙忙的离开,屋后哪棵小时候自己种下的小桃树还在不在?门前石板路上刻着自己名字的那块石头还会不会有?他以前从没曾在意,所以现在更是无法记清。但这些已经都没那么重要了,从再也看不到呼唤自己二狗子的那张脸庞时这些好像都没有意义了。他睡着了,他带着脸上的泪痕睡着了,他在自己的童年里,他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了。
月亮不知何时离开,太阳不知何时挂在东边树梢。是不是所有的来来去去我们总是后知后觉。
“陈总!陈总!”二狗子刚睁开眼睛声音又钻进耳朵里“陈总,昨天您说胃又隐隐作痛,然后送您去了医院我在门口一直没等到您。我从医院开始,到处找了您一个晚上了。呀!怎么弄的这么脏,我去车上找东西给你擦擦,然后带您回去冲个凉,今天我们xx区那块地产竣工,第下……”
“够了,这些破事我从今天起再也不管了。还有别叫我陈总,我叫二狗子!”说完他拾起地上的病例单砸向停在路边的宝马车上。
散落的病例单中那“恶性肿瘤”四个字特别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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