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松飚
没有谁比无眠对我更忠心，她总是如影随形，不离不弃。她是个贪婪的情人，总在我打盹的时候，捣一拳，或者挠一把，让我保持着亢奋。她不像你——笼中鸟，成天扑楞着翅膀，歪着头打量外面的世界，一副随时准备振翅高飞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飞不高，你不是鹰，你不过是一身灰色羽毛的家雀，真的放你出了笼子，没人会比我更善待你，也许你那颗不知足的心会郁郁而死。
每次打开笼门给你喂水喂食的时候，你都跳来跳去，恨不得从我手边挤出去的样子。看你这副德性，就恨不得把你捏死，只是养了你这么多年，总还是有感情的，下不了手。大概你以为你有多漂亮和能耐，让我饱了这么多年眼福，为我唱了这么多年歌，够对得起我了，该享享自由了。可你忘了当初我领你回家的时候，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要不是我这么多年的调教，你还不仍然是一只丑小鸭，别TM的不知好歹。你也别怪我在你面前提不起神，有时还发脾气，跟无眠在一起却兴奋得睡不着，实际上你不知道无眠有多缠人，我想甩都甩不掉，想躲也躲不开，她总是像影子一样不声不响地扯着我，我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天一黑，灯一关，就偎到我的怀里撒娇，折腾得我睡不成安稳觉。要是你懂得小鸟依人的可爱，也不会让她给钻了空子。要我说你就是头猪，你以为每天这么蹦来蹦去、跃跃欲飞的样子，或者叽叽喳喳地跟我吵吵，我就把你当个宝了？说实话，要不是孩子喜欢你，你越这么不知好歹越这么吵吵，我就越早把你扔到野外去，管你喂鹰还是喂狗，谁让你不识抬举。
有时真后悔当初把你领回家，那会儿市场上好看的鸟儿多得是，偏偏一念之差，觉得朴实的你也许好养，不那么娇气，可以省心。事实上你也真的不挑吃不挑喝，叫起来也蛮勤奋，尽管不是特别好听，也算为我们家做了不少贡献。可是我一看到你骨子里和那些花瓶似的鸟儿一样不安分，总以为笼子限制了你的自由，总是探头探脑地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并不知道笼子其实对你是一种保护，要不然你还不知哪天就成了野猫野狗的口粮。你看人家无眠，从来不吵吵，从来不三心二意，不管我怎么赶她、踹她，就是不离开我，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你要是像她这样，她哪里会有机会。
算了，你这不通人性的鸟儿，跟你说也是白说，再说多少遍你也未必明白。就说今天晚饭前你那副德性，不知哪里来的几只野麻雀在电线杆上咋乎，你就忘乎所以了，又是扑翅膀，又是梳羽毛，激动得两眼放光、声音打颤，恨不得跟他们私奔的样子，那样子真贱！其实真要放你出去，那些野麻雀刚开始也许觉得好奇，会围着你飞一阵，跟你耍一会，可是新鲜劲一过，哄地一声飞走了，剩下孤零零的你，想回笼子都回不来。我可警告你，下次可别让我看见你那个死样子。要不，不管孩子同不同意，我都把你扔了，看你能飞上天！要是还想在这个家呆着，你呀，就好好跟无眠学学。
（2019/05/01/3:05于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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