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友谊（五）

（五）警察第一次到访

第二天周末，兰曲起床之后并没有和霍灵提钥匙扣的事，她也打算以后都不再想这个事。中午兰曲两个和潘鹏女朋友吃了顿饭之后，把她送到机场，虽然前后加起来只有几个小时的友谊，几个人已经变得依依不舍，女人之间建立一段友谊相当容易，她们不需要调动理性装备，比如对方人品如何，有什么喜好等，只要对方活的比自己惨她们就会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爱，不求回报。
回家的路上，俩人说起邓欣都觉得这个女生真可怜，啧啧的叹惜。
“有个那样的男朋友也真的是惨，以后就算结婚了也不省心。”兰曲摇着头说，一副深沉的样子。
“这样的男朋友根本不能要，还结婚？”
“你错了。”兰曲在这方面是专家，她很肯定自己的判断。“相信我，她一定会和潘鹏结婚的。你看啊，她知道潘鹏有新女朋友，不是赶紧把这男人甩了，而是来找我示威，一心要把男朋友留在身边，这样的女人觉得自己有为爱情奉献一切的精神，为了她的男人干什么都行，她们不会轻易放弃的，只会被自己的爱情感动的时时需要痛哭流涕。”
“哈哈，你在说你自己呢吧？”
“哪有？我从来都是很清醒的，该留该走，拎得清。”
周一，兰曲见客户从外面回来，刚进办公室，头头就迎上来低声和她说有警察在会议室等你呢，兰曲吓了一跳，警察找我干什么啊？我没犯事啊？头头说你赶快去看看吧。
兰曲边往会议室走边想，最可能的就是有关潘鹏的事，难道他真的出了事？可是他出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到了会议室，里面两个穿着便衣的人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后面，正对着大门。两人都二十来岁，长得特别精神，脸色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种凝重，不说都看不出来是警察。
知道了来的人就是兰曲之后，两个人出示了警官证，兰曲探头看了眼，看不懂，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其中一个平头的警官先开口问，另外一个拿着纸笔记录。
“我姓张，你认识潘鹏的吧？”
“认识。”
“你们什么关系呢？”
“邻居，就是普通朋友喽。”
“可是你在之前的记录里说是他女朋友。”
“不是，不是女朋友，那天我瞎说的。”兰曲很努力的摆手。“你们应该也知道他女朋友是邓欣吧？”
“瞎说？你要知道给假口供的话，可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的。”
兰曲被镇住了，抿着嘴，思考该下面该怎么说才比较安全。
“你把事实说出来就行。”
“我和他认识也就一个多月，他失踪之前我们才刚刚交往没两天，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女朋友，邓欣来找我才知道的。”
“你不用着急，你知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我们不管。他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样没有？”
“没有啊！我也奇怪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你最后一次和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三跟他在微信上约了周五晚上一起吃饭，然后第二天我白天要去见客户，到了下班的时候在微信上联系他就没回音了，打电话过去发现已经关机。”
“你确定星期三最后一次和他联系吗？仔细想想。”
张姓警官说“仔细想想”的时候，眼睛盯着兰曲。兰曲十分不满意他这个不信任的表情。
“我当然记得啊，那几天我也想找到他，怎么会忘了呢？”
“但他最后一个打出去的电话是给你的，在上个星期四的下午一点，通话时间是二十秒。潘鹏中午从公司出去之后就失联，一直到现在，你是最后一个和他联系的人。”
“啊？”兰曲嘴张的大大的，十分惊讶。“那个时间我应该去见客户的路上，没接过电话啊。”
“我们有他的通话记录，你和他的那个通话是最后一个。”
“怎么会这样……我完全没印象啊……”
兰曲觉得这个问题特别不可思议，自己接过他的电话怎么会不知道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真的没接过他的电话，星期三就是最后一次联系，我很肯定……”
“你再好好想想吧，有什么新的信息再通知我们。”
兰曲回到办公室还是很生气，“你再好好想想吧”这样的话多气人，好像自己故意骗人一样，要说骗人也是潘鹏骗人吧？自己还没指控他呢，现在倒是自己惹得一身麻烦。我怎么会认识他这样的人啊！还是霍灵说的对，真的要带眼看人才行。
兰曲坐在凳子上生闷气，办公室里的人都好奇想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但头头在不好过去问。兰曲打开一个客户文档，把键盘敲得啪啪响，过了一会头头忍不住问她：
“兰曲，警察到底找你什么事啊？”
听到头头张嘴问了，屋里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眼睛盯向兰曲。
“我的一个邻居失踪了，警察说他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可是我根本没接过他的电话。”
“警察怀疑你邻居失踪和你有关系？”
“没直说，但看得出各种怀疑，气死我了。”
“你的邻居怎么会有你电话呢？”
“哎呀！别提了！”兰曲变得更烦躁了，把凳子往旁边搬了一下，这样她可以冲着众人发表意见。“那个人确实有我的电话，他管我要电话，还请我吃饭，要跟我交往，可你知道吗？他居然是有女朋友的”
“是嘛？这么渣！”
“哎呀！这人怎么这样的啊！”
众人听了都义愤填膺，兰曲看到大家都支持她火气更上来了，边说边把桌子拍的啪啪响。
“碰到这样的人真倒霉了，失踪就失踪了呗，我还被他连累，烦死了。”
这时候头头的思路又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
“可是如果没接过他的电话，警察为什么会查到通话记录呢？警察没必要造假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没接过他的电话，不信我也没办法，干脆把我抓起来好了。”
兰曲堵着气说，在气头上，她觉得最糟糕的结果不就是给抓起来嘛，现在已经被害的很惨了，不在乎更惨一些。兰曲很壮烈的把两个胳膊搭在凳子的扶手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很坚强，可以抵御一切。
“你查过你手机通话记录吗？有时候不小心接了也是有可能的。有一次我玩游戏电话来的时候我不想接，随手划了一下以为挂了，后来人家说干嘛我接了电话不说话。”
“我早就把他的信息全都删了，觉得这人烦死了，现在真的是警察说什么是什么了。”
兰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个清白人搞到百口莫辩的地步真是可怜，可谁知道更多麻烦还在后面，很快公司里开始传兰曲的闲话。
“嘿，听说警察来找过兰曲，好像是她把别人男朋友给拐跑了。”
“不会吧？这事儿竟然需要警察出面的吗？”
“说不好的啊，可能她骗了人家钱呢？”
“啊？看她平时人挺好的啊，见人就笑，挺和气的。”
“看起来老实的人咬起人来才狠呢。”
“嗯，就是。”
兰曲不管走到哪里，总会有几双眼睛望过来，像看猴子似的，看完了几个人还会诡异的交换一下你知我知的眼神。一开始她以为最近自己变漂亮了，今天衣服穿得好看等等，所以能招来艳羡的目光，过了一个上午她才意识到大家其实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霍灵拦住想发作的兰曲，知道以她的能力根本震慑不住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可兰曲不干，卯着劲儿要去和他们评理，她一个是气自己被诬陷，再一个是满心以为是自己今天实在太漂亮导致所有人都对自己感兴趣，可实际上竟是看笑话，这种巨大的落差令她愤怒不已。
“你别管我，我得去跟他们说清楚。”
霍灵还是拦着她，霍灵看兰曲的时候，她的行动或谈吐总是表现出那么点愚蠢，但这种表面上的愚蠢不是大错，这和她的年纪和经历有关，像她这种有些许姿色的女孩总会对自己的美貌和能力有着超出实际的自信。她还有着很多优势，比如活泼开朗，可以搞定各种霍灵觉得根本束手无策的客户，她还对音乐有着敏锐的触觉，一首歌只要听上一会，她就能哼下来，比原唱更美呢。以兰曲个体来讲，她的各项能力开发并没有达到同一水平，这样一来她有时候看起来蠢，有时候却很聪慧，这些只有霍灵能体会到。
“你管别人说什么呢，解释也不会有人信，只会觉得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行！”兰曲的嘴撅的老高。“我不受这委屈，至少得去骂他们一顿。”
“你要骂他们一顿是吗？我去就行了。”
吃午饭的时候，霍灵把旁边正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用调笑的眼光瞄过来的几个人中最瘦弱的男人揪了出来，就是拽着他的胳膊一把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男人比霍灵矮一截，又瘦，想反抗，掂量了一下觉得可能会打不赢，这样一来更丢面子，只好梗着脖子质问：
“我怎么你了？怎么你了？”
“你没怎么我，但你在人背后嚼舌头的样子太难看了，我不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