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徐圣渊的外公得了阿兹海默症,这是一种严重的脑部疾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力逐渐丧失,甚至完全失去记忆。原本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一个人是可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被记得,也希望能帮助别人记得些什么。
笑是很容易可以装出来的,但哭却不一定能装得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外公的病情在一天天恶化而无能为力,多次求医咨询专家得到的都是一个答案:药物的治疗顶多是延缓生命的时间而非根治。因为这是一种不可逆且长期、永无止境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为止的痛苦。想到小时候每逢过年就会开开心心找外公要红包的一幕将永远地一去不返时,泪水就会充溢了整个面颊,挥之不去又驱之不散。所以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哭泣比笑容更真实。
把故事说出来,把伤心讲出来。与其用力悲伤,不如用力哭泣。把悲伤留在这一刻,与过去的痛说一声再见,或许就漫漫踏上了疗伤之路。这便是徐圣渊创作《哭泣女孩》的初衷。
《哭泣女孩》是他从2011年开始拍摄,原本是设定拍100个人,没想到一拍就是6年,一共拍了500人,留下了500张哭泣的瞬间和500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除了台湾之外,期间还曾到日本、香港、马来西亚、北京、上海去拍摄。为了拍摄到满意的作品,他的每一个镜头都是在她们哭到淋漓尽致时才罢手,常常是拍了再拍、又拍重拍……而每个故事的女主人常常在拍摄前明明感受到已伤心到极致,却面对镜头时又紧张的流不下眼泪。此时,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去帮她们回忆最痛心的刹那以此触动她们那悲伤的情怀。他又何尝不是在计划进行期间曾经一度变成了哭泣男孩,他的初恋女友决定离开他时,他竟然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每次回忆徐圣渊都哭泣不止,然后迅速对准镜头,拍下最为伤心的一幕并以此感受来帮助女孩们如何运用泪水来宣泄出真情实感的伤心往事。
他说: “我拍摄哭泣的照片,留下女孩的故事。这些来拍摄过的哭泣女孩会记得我是谁,我也会记得她们是谁,女孩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就是她们的眼泪。让泪水留下是为了让苦难结束。”
27号哭泣女孩在讲到她的流产史时哭诉着说:“今天本该是我肚里的孩子满十周大的日子,可他却被一根管子刮除,并抽离了我的身体,医生说胚胎萎缩的可能原因有很多,但没有任何解释能令我释怀,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带回我亲爱的宝宝”。
73号哭泣女孩在讲到奶奶的悲伤中哭诉:有次我陪着奶奶去老人院,失智症的爷爷见到她就哭了。他说:“带我回家好不好?”他们俩个抱在一起哭,那个画面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109号哭泣女孩哭泣和男友分开的无奈时说:有时候真的很希望我男朋友家里条件不要那么好,他不要去英国,我们就不会分手了,我不需要你多有钱,我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很普通地过日子。
……
种种哭泣,皆是用眼泪正视自己最私密的悲伤,向过去的自己道别,然后坚强的在人生的道路上继续前行,是他创作的核心主题。通过拍摄渐渐地把悲伤和哭泣留了下来,继续勇敢地面对自己面对孤独去开始新的人生。
2016年10月《哭泣女孩故事摄影集》出版。《哭泣女孩故事摄影集》里女孩们的悲伤故事,有对亲人、爱人的愧疚,有来自于对生命的感慨……每一滴泪水都是一个涟漪的前奏,而他则将每一个衷伤的音符化为一首曲子、一本书,或是一种悲伤的总和。
若你记得徐圣渊的作品,或是曾经听闻过他的理念,必定会对他所创作的哭泣女孩而感动,并对人生的苦短无常而感慨。真实的活在当下,让生命的每分每秒充实而不虚度才是我们对生命最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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