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觉,这是常理,勿需赘述。但在古人看来,睡觉不仅是休息,还是养生;不但是学问,更是境界。
所以,远在先秦时代的《黄帝内经》,就已经总结出了一整套“睡觉原理”,形成了关于睡觉的指导性意见。从此以后,各路专家学者前赴后继,纷纷贡献着自己的睡觉理论,从睡觉与起床的时间、睡觉的姿势、睡觉的朝向、睡觉的季节性特征等方面大加发挥,并身体力行。
孔子提出了“寝不尸,居不客”的号召,意思是睡觉时不要像死尸那样躺着,居家时不要像作客那般拘束。
孙思邈等医学大家从医学与养生的角度,对睡觉的有关学术问题做了透彻的分析。
南宋理学家蔡元定更是发明了《睡诀》专利:“睡侧而屈,觉正而伸,勿想杂念。早晚以时,先睡心,后睡眼。”
……
虽然睡觉的意义重大,理论完备,但睡觉毕竟是人家的私生活,到底怎么睡还是得由人家自个儿说了算。
王羲之是“坦腹东床”;
范成大是“坐睡醒来”;
孟浩然是“春眠不觉晓”;
张继是“江枫渔火对愁眠”;
李清照是“浓睡不消残酒”;
白居易是“天欲明前睡觉时”;
装度是“饱食缓行新睡觉”;
苏轼却是“照无眠”。……
但是,把苏轼“照无眠”的却不仅仅是“转朱阁,低绮户”,还有那不安稳的床。苏轼是个很会睡觉的人,但他却有个毛病,就是床有一丁点儿不稳,他就睡不着。他一旦决定正式睡觉了,便会“暝目听息”,“不许少有蠕动”,他说这叫“定心睡之”。苏轼从不睡懒觉,每天“五更初起”,然后梳洗打扮,穿戴一新。但他梳洗打扮穿戴整齐之后,并不是去打卡上班,而是换个地方重新来个“回笼觉”。对此,他深有体会地说:“数刻之寐,其美无涯;通夕之寐,殆非可比。”
可见,这帮大佬们睡的不仅是觉,更是风流。
这些大佬们把觉睡出了风流,但另一个更加重量级的大佬却把觉睡成了疯狂。这位大佬,就是辽国皇帝耶律璟。
耶律璟是大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孙子,辽太宗耶律德光的长子。公元951年,燕王耶律察哥发动叛乱,杀死皇帝耶律阮。“国不可一日无君”。老皇帝死了,得赶紧找个新皇帝啊。于是,正在呼呼大睡的耶律璟,就在睡梦中当上了皇帝。
但是,在睡梦中做了皇帝的耶律璟却不愿意醒来。他做了18年皇帝,但在这18年中,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四件事:打猎、喝酒、杀人、睡觉。尤其是睡觉,更是他日常工作的主要内容。他根本不顾及古圣先贤们关于睡觉的谆谆教导,不分时间地点,不管寒暑凉热,随时随地便可睡将起来,最狠的时候竟然连睡7天。
耶律璟虽然嗜睡如命,但他却不懂“一个人叫休息,两个人才叫睡觉”的道理,不管怎么睡,就是不和女人睡。结果,只能是“怪底君王睡不醒,春风闲煞掖庭花”。
“四鼓将残齐聒帐,何曾唤得睡王醒。”既然唤不醒这位"睡王”,那就干脆叫他永垂不朽吧!于是,几个下人找把菜刀就把睡梦中的耶律璟给剁吧了。
如果说耶律璟是史无前例的“睡王”,那陈抟老祖便是当之无愧的空前绝后的“睡仙”了。
民谚说:“彭祖年高八百岁,陈抟一睡一千年。”当然,这是扯淡。陈抟是养生专业户,活了将近一百二十岁,确实算是长寿之星。但若说他“一睡一千年”,倒不如说他长眠地下一千年更贴切。但他能睡会睡,倒不是浪得虚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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