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玩偶还是少女十岁的时候爸爸送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才在旧物间的角落中被翻了出来。
本来粉嫩的色彩因为灰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用纽扣替代的眼睛早就丢了一颗，剩下的一只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闪着崭新的光了。
“乖楠楠，爸爸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喜不喜欢啊？”那时候爸爸是这样说的吧。
“喜欢。”少女还记得自己干脆利落的答案，“爸爸送我的每一件礼物我都喜欢。”
“楠楠，以后就是这个玩偶陪你睡了哦，你要学会勇敢啊！”爸爸伸出手摸自己的头，脸上是勉强挤出来的微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记得那一天病房里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原本那么坚强有力，能把自己举的高高的臂膀甚至支撑不了已经瘦到脱相的躯体。
“我不想要玩偶了，”好像是以前的自己，又仿佛是长大了的自己，眼泪肆意留下来，哭泣着，懊悔着，“我只想爸爸一直陪着我。”
没有人回应这句话，只有墙壁上挂着的黑白照片无声地微笑着，这个算不上称职的父亲离开多久了呢？
也许有十年了吧，少女把那个破旧的玩偶抱得更紧，“爸爸，我好想你。”
也许是因为清理旧物太过劳累，也许是因为压抑的情感太过汹涌，也许是因为这个夜晚黑得有点快……少女睡得却很是不安稳，她在无边无际的噩梦中挣扎，一大团黑影覆盖住了躺在床上的她。
是梦魇！
原本睡前被少女放在床头的玩偶费力地站了起来，一脚踏上了黑影，“喂，梦魇是吗？快给老子滚蛋！”
似乎是察觉到了被冒犯，梦魇顾不得继续让女孩陷入噩梦，回过头恶狠狠地扑向了玩偶。
“啊哈，”玩偶嘴里发出挑衅似的怪叫，躲开了梦魇地一扑，却没想到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从床沿掉了下来。
梦魇嘎嘎怪笑着，正准备继续扑向摔在地上的玩偶，就在这时床上的少女猛地惊醒过来。
趁着少女还没有注意到，梦魇悄悄消失了。
“咦，这个玩偶怎么掉在地上了？”少女捡起玩偶，轻轻地拍了拍玩偶身上沾着的灰尘，却在不经意间触及到了一块质地坚硬的小方块。
她疑惑着打开灯，手上的玩偶因为刚才的搏斗已经损坏了一些地方，在被棉花填充的柔软腹部中露出了小小的电子装置——是个录音设备。
少女试了试，录音元件还是好的，里面装着的电池也还有电，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颤抖着摁下了开关按钮——
在一阵滋滋的杂音中，本以为早就忘记的那个声音又熟悉地回来了：
“乖楠楠，你要勇敢！爸爸可能陪不了你了，但是这个玩偶会继续陪着你！……爸爸知道，你会长大的，对不对……原谅爸爸，楠楠……爸爸，永远爱你……”
少女捂着脸哭了，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指缝滴在玩偶身上。
原来许多时候那些我们以为已经永远离开了的人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留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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