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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粑粑的父亲

煎粑粑的父亲

作者: 忆憬 | 来源:发表于2018-06-17 20:05 被阅读1次

    听妈妈说,当我开始张嘴吐出清晰的字,第一声叫出爸爸的时候,父亲高兴坏了。我没有见过父亲那样高兴的时候,只是能够感受到妈妈说出这件事时发自心底的喜悦,这样想来似乎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父亲在听到那两个字时的激动与兴奋。

    小学的时候,我还在父母身边,对父亲印象最深的是在灶台前面煎出的面粉粑粑。那时候父亲和我一样嘴巴很馋,吃完午饭的漫长时光怎么打发呢?大概是从父亲的母亲那儿得来的灵感,煎面粉粑粑。面粉加水拌匀然后用勺子一勺勺舀进铁锅里,再来回翻一翻就好了。很简单的做法,母亲总说自己不会煎,后来我学会了煎得也比母亲好,现在想来也是那些时候跟在父亲后面的功劳吧。

    干面粉加水调和成稀度合适的面汤是第一步。那时候也没什么讲究,什么几比几的水和面,什么搅拌器,这一切的判断完完全全来自于经验,没什么量化的用具。当然这一切对于父亲来说其实也是新手一个,父亲也没什么可取的经验。于是父亲就只好一点一点地往里加水,在一旁看着的时常很着急,用想伸一把手去帮忙。三两次能加够的水,父亲硬是要变成五六次。在母亲那,这又变成一两次能加够的水,于是在母亲那总是能煎出满满一大盘子。在父亲这可能是最符合父亲制作的初衷吧。

    加水之后就是拌匀。父亲已经在加水的过程中有了试图拌匀的意识,但总会有一些小小的面疙瘩。这时父亲又会拿着勺子把它们挤到碗的边缘,然后把它们压扁。在一旁看着的我又会忍不住想上手弄一弄,父亲便会交给我然后去准备生火。可是这样的面疙瘩在一大碗的面汤是数也数不尽,碾碎了几个大的,还有无数个小的。玩了两下没兴趣了,就端到父亲面前说差不多了,父亲一看又接过勺子开始慢慢扒弄。

    那时候看着碗里的小面疙瘩,父亲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又动手继续搅拌,搅拌过后我也没看见碗里有什么太大变化。后来在母亲那儿,我才感受到这中间的差异。母亲煎粑粑速度快量也大花样也不少,加个鸡蛋加些葱,但是吃过之后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父亲和母亲做的不同。那些没有拌匀搅碎的面疙瘩,无论大小在下油锅煎出来以后都能够显露出来,那是一种夹生的感觉,能够清楚地知道哪里有一小团亮眼的白色。

    拌匀之后,要下锅煎了。家里的锅一般有两种,液化气的锅或平或圆,另一种是烧柴的大铁锅。液化气的锅是母亲常用的,似乎更方便也更快捷,父亲也用过,不过印象比较深的是那个大铁锅。先往锅里到一些油,待锅热了后开始用勺子把面汤舀进去。不同于母亲总觉得粑粑不够大,一次又一次地加,在父亲一勺就是一个。面汤在油锅里开始慢慢成形,四周开始回卷后差不多就可以翻面了。我刚开始做的时候,总不能翻出一个完整的面,圆粑粑倒是有各种形状的,母亲也同我一样,煎出来的粑粑形状各异。可是在父亲这儿却极少见到这样的情形。那个翻面的时刻究竟是在哪一个点上,至今还在探索中,没有问过父亲,父亲也没有说过。

    就这样,掌握某个点来回翻面,父亲煎出来的粑粑总是比较干净的。母亲也能做到这样,可是总会担心不熟,于是粑粑的颜色没有那么干净,偶尔还会添上浓墨重彩的几笔。母亲做出的别有一般风味,多了干脆有味,只是从父亲那儿学会的技能,也少了几分温软。现在,时常能吃到母亲煎出来的粑粑,口感也在不断丰富中,我也开始学习母亲的做法。不过有时候也会想念父亲做出来的粑粑,也试图在找寻那种感受。

    到现在,父亲不再煎粑粑了,倒是成了母亲口中爱吃面食的人。妈妈也经常做,做给父亲吃,也做给我吃。我也慢慢开始动手去做了,做给父亲母亲吃。同那些时候我跟在父亲身边一样,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吃。那时候,跟在父亲母亲身边的我,可能也没有说过什么,只是闷头一个一个地吃。

    不,那时候,我还会经常大声地叫爸爸,走到父亲身边拽着他的手,或是钻进父亲的胸膛里扳着他的手看。慢慢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两个字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张口就来了,也害怕走进他的身边。可能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撇到了父亲头上的白发,触摸到了父亲手上的老茧,发现父亲的身高和我相差无几了。甚至,回想起了父亲咧开嘴角时的漏着一处的牙齿。可能,当我开始意识到父亲两个字,也突然感受到了爸爸两个字的重量。它在那儿,开始变得神圣圣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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