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顶红的启示
大年初一跟朋友一起行大运,转到农场的十四队,这些曾热闹非凡的村落此刻萧条无比,队里只剩一些留守的老人和一些不知哪里来的新入队的人家。一些人走了,留下来的炮仗花依时盛放,一片物是人非的凄凉。
我们在一家矮房子面前一片杂乱的空地看见了一朵盛放的玫瑰,深红色的丝绒花瓣,显然是名贵的品种。我们凑近前去,大声赞叹它的美丽!谁会在这里种玫瑰呢?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人拄着拐棍咿呀开了矮房门,她叮嘱我们可观望不可摘。原来玫瑰是她种的!盛放的玫瑰与垂暮的老妇人,多么可爱的搭配呀!虽然没有豪华的院落,虽然已是暮年,但她不忘给自己的生命增添一缕花香。
玫瑰花底下种了一窝朱顶红,叶子已经谢了,长势太好,挤得十几个花球都露出来了。今年猪年,花友种了一些朱顶红,自称养猪(朱)。我问老妇人讨几个朱顶红的花球回去养。她说,这个你可以挖去,不要摘我的玫瑰就行了。掰了五个露在外面的花球,分两个给可爱的琪琪,其余的我拿回家放在阳台上。因各种原因,就把这三头猪(朱)遗忘在阳台的花盆上了。
昨天整理阳台,发现这被我冷落了一个多月的朱顶红花球。它就那样干干净净,一丝不挂的在花盆上呆了一个多月,它会不会烂掉了呢?我带它回来却没有善待它,想到这里我心里愧疚之至。我轻轻解开那个透明的塑料袋子,它们竟然长出了几条根,还有几片叶子,每个花球竟然都抽花剑了!不施肥,不浇水,连土壤都没有,它竟然还能开花?它的养料来自哪里呢?肯定是储存在那不起眼的花球里。花草没有情欲,它们只有时节,冬藏是为了储存养分,待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就竭尽全力开花。好花知时节,当季乃盛放。
这让我想起了论语里的那段话,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孔子为何发出这样的感叹呢?原来孔子惧学者徒以言语求道,故发此以警之。又或是孔子对子贡的悟性不足和过于顺从而开启的教育。
天有天时,人有人道,而我们的教育早已背离人道远矣。我们的精英教育只看分数,统一追求高分低能的“新型人才”。记得我们是最后一届初中开始职业分流的学生。我们先来一场毕业考试,每个人可根据自己的意愿或者家庭环境等选择去留。部分想深造的同学可以选择参加中考,其余的则流入社会,参加社会建设。我那些流入社会的同学后来在社会实践中都成为行业的佼佼者,比现在那些交钱去技校度日毕业一无所知的孩子强多了。我们的教育产业化了,可忘了每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可以复制的成长之道。现在家长也人心浮躁急功近利,谁有耐心静待花开呢?老妇人对美的追求绝对不是在试卷上考出来的吧?我们总急于求成,什么都讲功利,我们的教育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热闹,各种技术支持,各种名师轮番登场,各种活动红红火火……可我们都忘了那句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偶尔跟学生开玩笑,体制难逃,想当优品只能靠你自身的努力了!假如这朱顶红就是受教育者,冬季也一味催花岂不是枉然?春天到了,只要冬藏的能量具备,你是无法控制不让它开花的。我有点庆幸自己生长在一个教育有点粗糙的年月里,接受一点粗糙的教育才有机会冬藏春发。
道总在支配人,人不能支配道。顺应教育规律的慢道何在?慢下脚步等等灵魂吧。呼唤去杂存简慢节奏的教育之道回归!
朱顶红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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