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记得某某某吗?就是那个白白的,胖胖的,不太爱说话,一回宿舍就秒睡,还说梦话打鼾的那女生。”刚接通闺蜜电话,还没来得及“喂,干嘛”。她便在电话另一边,咋咋呼呼的。我说记得。她连说了N多个李佳琦的口头禅后才说:“今天她微信加我,我一刷她朋友圈,我直接下巴都快掉了,人家现在浓眉大眼,身材姣好,画点小妆,直接妥妥的女神。”“变化有那么大?”,我狐疑道。两秒内直接收到闺蜜微信发来的照片。确实如此!“她叫蒋什么来着”“好像是蒋什么悦吧”。名字没讨论出来,又聊了几句那个女同学后,转移了话题。然后在和闺蜜例行吐槽之后挂断了电话。
一天,我妈收拾我以前的书,嫌摆在家里占地方,说要拿去卖废品。让我自己捡些还要的。看着语文书上写的矫情文字,英语书上被换上长发、女装的康康,历史书被撕下折了纸鞭炮的不知去向的封面,以数学老师肖像为封面的半新的草稿本……勾起了我对初高中那段时光的人和事的回忆。却发现没有几个还在联系的了,或许是我太过冷漠而忘了去维持那些关系了吧。想起闺蜜电话里的女孩,这初高中的同学,才过了几年,竟连名字也记不完整了。真不知道八十多岁的外婆是怎么记得她姑娘时候的姊妹们,并滔滔不绝和我宣扬她们的事迹的。
古时人们总说同窗好友,情谊深重。可又能有几个鲍叔牙与管仲,孙策与周瑜,苏秦与张仪。多的是一别无缘,相见不识,相识不认,终是同窗旧友,陌路生人罢了。但这些关系的斩断,无对错之分,就像风大了,风筝飞得高了远了,线自然也就断了一般。
初中毕业许多年,未曾有机会回去看看老师,望望母校。这次疫情延长的假期倒是给了这样一个机会。前一天晚上,约了些同学,可不是不在家就是要上网课,时间凑不到一起,最后一起去的也就只一人。站在母校前,感慨万千。学校改了名,十多个字,虽然念了多遍,却还是记不住。和旁边的小学推了墙,还又增加了个幼儿园,原来的大门也往外推了20多米。以前教我的老师也多数转移了他们的工作的花园,去其他地方培养祖国的花朵了。
拜访以前的老师们,闲聊几句,最后和英语老师畅谈往事。我们是他带的第一届,他是教了我们三年的老师,相互映像深刻。聊起了他让我们数“sincerely”有几个字母抄几遍单词;聊起了他说周末作业要么抄单词,要么做练习册到30页。星期六晚上停电我点蜡烛抄单词到鸡叫,抄完了三个全新的英语练习簿。可交作业时他还数落我,让我一个星期内做完练习册给他检查;聊起了我们宿舍夜里讲鬼故事,他去查宿舍,吓得我们惊叫,捂被子里。第二天早自习做俯卧撑到手抖;聊起了各自的现在,他有个可爱的女儿和即将出生的二胎小baby,我们在大学里茫然度日。我说他几年过去依旧白T短裤拖鞋,他调侃我身高不长,大学也没把自己推销出去;聊了好多好多……。他说他在街上遇到一个白白的长的清秀但有点矮的男生向他问好,他想了良久只记得是我们班的男生,不记得叫什么。我们一阵描述后,我知道他就是坐我后面,经常和我说他有八块腹肌,爱吹牛的那个男生。可也只记得他是壮族,姓名却也是忘了。何其相似,音容尤记,姓名遗失。
曾有一个老师和我们说,他同学聚会,人家面带微笑,端酒敬他,和他聊往事,但他硬是和人家聊了差不多半小时也没想起来是谁。他说,以后这很常见的,假装认识总比尴尬伤人好。还说他和他的有些同学,从毕业到当时为止都没见过,也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他说他都忘了在毕业时和老师同学说一个“再见”。
缘分这东西真是很奇妙,给我们相遇相识却不一定会让我们再次相遇相知。以前的同学有的依旧求学,有的结婚,有的生二胎,有的奋斗生活。人生轨迹的不同,让我们分道扬镳,很少再给我们遇见的机会。但我仍怀念着那些因为背书而一起在教室跨年,看烟花的同学们;怀念那些不让女生倒垃圾的男生们;怀念被老师知道穿拖鞋上晚自习,拿垃圾桶收了倒了我们的拖鞋,又帮我们捡回来的男生们;怀念一夜变成学生头的女生们;怀念上语文课上一包饼干一排分享的同学们;怀念输了游戏,从前黑板到后黑板列成一队,一个亲一个的男生们;怀念运动会上为班级运动员受到的不公待遇共同发声的同学们;怀念一切的一切。
终于,快收完书的时候在毕业相册里重新认识了那女生和男生的名字。翻着相册,一张张面孔,一个个名字,像把一切重来了一遍,那么短暂又那么悠长。
戏剧落幕,昨的故友今的生人们,我为你们祝福,愿你们往后前程似锦,一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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