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衣投水的地方,一片浮萍修炼日久,即将化形。化形之时,神智迷乱,本将失败,无意间吸收了春衣魂魄,借体重生。
“春衣素喜青衣,不爱红色。”沈长歌摇头叹息,“而那浮萍,称作满江红,又名红衣。”
红衣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惊惶,苍白着脸摇头:“不,不会的。我就是春衣,徐春衣。”
“我承诺为佛家护道千年,求得高僧为我卜算。”沈长歌道,“高僧言‘将有红衣者自远方来,了却因果’。所以,当我听到四张机,听到红衣,我就知道,你来了。”
“春衣投水,被你融合了魂魄,你也继承了春衣的执念。你只知我未死,却不知我履行了承诺,只道我负心,因而生怨。一朝修行有成,便遏制不住,前来寻仇。”
“春衣,让你一人先走,是我的错。”沈长歌闭上眼,口中喃喃,身后佛光漫天,“佛有劫,曰殒身,割肉饲虎,舍身喂鹰。”
佛门舍身技,以殒身为代价,可送神仙鬼怪、草木精灵前往轮回。从此前尘种种,再不相干。情人仇家,皆成陌路。
恍惚间,沈迎仿佛看见一对青年男女携手而去,在即将步入那不知名光门的时候,男人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复杂。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道红衣身影,娇颜如画。
次日,沈迎被一阵惊呼与慌乱的脚步声吵醒。醒来时,他竟躺在禅房后院的地上,衣上沾染了些尘土。他好奇是什么能让这些六根清净的和尚如此,遂跟着往人群密集处走去,越走,眉心蹙得越深——这是在前往方丈禅房。沈迎伸手拉住一个匆匆而过的小和尚,问到:“小师父,你们怎么都往方丈那边走,是出了什么事?”
小沙弥本是有些焦急,见是沈迎,方按捺了些性子道:“原来是沈施主。方丈昨夜圆寂了,沈施主与方丈熟识,不如与我等一起为方丈送行?”
沈迎顿住,松了手,脚步却不停,跟着来到了方丈禅房。方丈死时是盘膝坐着,此刻身体僵硬,动作未改,倒如真佛一般,面容如生,慈和不失威严。
“哥哥。”沈迎怔愣着,心痛如绞。当年,其实贵妃怀的并不是皇子,而是陈先云的儿子,而陈先云与贵妃也不是兄妹。那只是他为了能让兄长活下来,所说的谎言。所以哪怕皇帝越长越像陈先云,这个骗局也始终未被拆穿。
昨夜,佛光引路,打开冥界之门时,他回想起了一切。他不会自杀,只会在一次次的回想中,孤独终老。
对不起,但我不后悔。
一弦叹,春闺怨,墨色染天,思君君不见,早知一别经年,此生不许封侯愿。
二弦叹,姻缘乱,血色烽烟,情深却成怨,执笔空写流年,来世难续今生缘。
三弦叹,尘世倦,红衣翩跹,只影舞阑珊,待得沧海桑田,洞房花烛红线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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