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春节回家记

队长者，李向阳也，因当年铁道游击队李向阳队长而出名，高中毕业从军，官至团级，转业郑州，春节回家，同学聚会而作，看似流水账的白描手法到位，仿佛置身现场，真情深情而不油腻，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实乃佳作，特录之！

                             

队长春节回家记

回家（一）

今年春节，拟初二自驾回老家应城。2018年2月16日，大年初一，晚上11点就上了床，考虑到明天要跑长途，得早点睡。睡下后，大脑有点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这要是休息不好，明天咋开车呀？起来上了个洗手间，看了下时间，一看零点都过了，有点担心，迷迷糊糊不知啥时候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5点半了，定的表是6点。躺在床上想了想回家要带的东西，快到6点的时候，起来洗漱。老婆这时候也醒了，她起来开始忙着准备东西，做早饭。孩子小，睡得正香呢，就让孩再睡会吧。计划7点出发，等到吃完早饭，出发的时候，都已经7点45了。

  我开车，戴上近视镜，老婆见了，说了句，咋看你戴着眼镜，我们心里有点发毛，没有安全感呢？我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我这戴着眼镜，看远处看得清，放心好了。老婆坐副驾驶位置，负责导航。儿子坐后排，有点困，继续睡着觉。到家540公里，油昨晚已加满，估计跑到家没啥问题，可以撒开腿跑了。就这样，顺着京港澳，一路向南，开到了120公里。中间，到漯河、信阳服务区活动了下腿脚，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到孝感服务区的时候，只剩3小格油了，又加满了油。一路车不少，估计都是过年回老家、回娘家的吧。也不堵，跑得还蛮顺的。想着离家越来越近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有点小激动。

快到孝感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我同学王志刚打来的，说从我舅那里打听到我今天要回来，我高中同学杨青、杨想兵、李志安几个人想约一下，见个面。本来，我想，这次回来时间短，初五就得往回赶，再加上大家过年都得走亲戚，我就没联系同学战友。但想着大家还能有时间，能够见到这多年没见过的杨青、李志安等同学，我还是蛮高兴的，那就晚上吧（我表妹家的孩子今天做十岁，但我还是觉得见老同学更重要）。

下了应城收费站，都下午2点了。这样算来，跑了近6个半小时。虽然有点疲惫，但是想着马上见到家人同学，就不累了。大姨家已做好了午饭，我舅打来电话，说大家都饿得不行，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呢。紧赶慢赶回家接上爸妈，马不停蹄赶到大姨家，亲戚们都在，中午整了两杯。考虑到晚上同学聚会，不敢整多。[微笑]

回家（二）

队长春节回家记

晚上6点左右（当天大年初二），王志刚就骑着摩托，来接我了。我们到了李志安微信发的位置，英雄网咖，没见着他的人。我进去瞧了瞧，这不象是聚会的地方吧？里面全是上网的。志刚又联系了，才知道是对面的家外家酒楼。

上楼到888房间，往里一看，都是熟悉的面孔，有些能叫上名字，有些叫不上来。我一个个和他们打着招呼，握着他们的手，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放出光彩，想把对方看得更清些。夏锋华、杨青、李志安、华厚杰我都能叫上来，他们在同学群里都发过照片，我记得。陶进涛、黄四平见着面熟，手握到了一起，却叫不上名字，听着同学们的介绍，方才对上号，这不就是他嘛。夏锋华，那是我们班那年考上清华的，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学者；杨青，穿着蓝色的羽绒服，模样没咋变，笑的时候，跟高中的时候一个样，有点羞涩；李志安，模子没变，给我的感觉象“土匪”，学生时候的他，情商很高，在我们傻呵呵的时候，他都知道和班上的女生合影留念，群里晒过他和全班女生当年的合影照，真的是让我们羡慕嫉妒恨再加上后悔；华厚杰，大家都叫他华导，还以为他是导演呢，敢情是有运动天份，会教大家玩各种球。我们在外面的客厅站成一排，照了相，后来看照片，照得还行，照片中的我，笑得嘴都快咧了。

人到得差不多了，那就入席吧。大家都叫夏锋华坐正中间的位置，把他推到那里，他一个劲说，我不能坐这里，我站他右边，把他按下去，他又站起来。我说，我们得有个中心，北京就是我们的中心，你从北京来的，你就是中心，你得坐这里，又把他按了下去，他还想起来，我又按住他，他不坐那里，大家也不愿意，他只好作罢。我想起了会长杨园，问她怎么没来，不知谁接了句，你想她了？我就没再问。又想起了李文发，因为前两天，群里见过同学聚会他的照片，笑得还是那么阳光那么纯粹。我问志安，李文发咋没来？他拿起电话，准备打电话叫他，我说算了吧。

队长春节回家记

  老家不象河南，没有凉菜，一上都是热菜。酒倒上，开始推杯换盏。老家敬酒也不象河南，大家都是互相之间举个杯，示意一下，近的就碰一下，喝一口，就算敬过了。一杯干了，第二杯倒满后，我觉得我应该按照河南的规矩来敬个酒，才算敬酒。我站了起来，跟大家先声明了下，按河南的规矩，敬一圈，我这杯酒喝完。同学们也同意。出门顺，那就顺时针，从夏锋华这里开始敬酒吧。我挨个敬酒。夏锋华，比我回家早几天，前几天，看到同学群里发的他的照片，我来了灵感，写了一首小诗送给他：记得当年夏锋华，一副眼镜两虎牙。出身寒门心高贵，高中状元真学霸。敬酒的时候，我又给他朗诵了一遍，他很高兴地和我碰了杯，喝了一大口；坐夏锋华旁边的，是李跃先，他长得比在学校的时候壮实多了。我都叫不上他的名字，还是先私下问我旁边的杨想兵，才对上号；高原，他是二班的，现在是九州通公司质检部部长，跟我弟是好朋友，大家一介绍，那得碰一下；给杨青敬酒，我想起来去年他们几个同学聚会时，我给他们写的《醉酒》，“酒逢同学千杯少，直把，小青喝多，年生喝高，永强喝倒。众人皆醉我先醒，看来，以一当二，问题不大，都能拿下”。先醒酒的是陶年生。我给杨青念了几句，他蛮高兴的干了；到了陶进涛、黄四平，进涛平添了些许白发，四平还是那般苗条；王志刚、陶新忠就不用说了；到了郑庆国，我虽30年没见过他，但还是一口叫上他的名字来了。因为，我写了一首诗《一只大雁》，他还专门美图了下，看着白底换成了黄底，字也有立体感了，我蛮佩服他的有心的。跟他说了，他也高兴地一饮而尽；鲁进红，2017年12月30日同学们在一起喝酒，我喝多了，是他送我回来的。他和年生来郑州，不巧，我去巩义出差，没能在郑州见着，那必须得干了；到土匪李志安那里，只有一个字，喝；杨想兵，我们2017年在北京喝过一次酒，我找了两个我北京的战友来作陪。他戴着眼镜，象学者。想兵和锋华都是学问深的人，气质不一样。同学彭继学也是做学问的人，他在美国，也在群里。看了照片，在群里对我说，你的每张照片都显官样，一看就是个官员干部。说来真是惭愧，我这进步，也够慢的，2007年37岁的时候副团，2011年转业后，又成了正科。快奔五的人了，还只是个副处，连8品都算不上。我跟彭继学是初中、高中同班同学，他读完高一，考上了少年班，就飞走了，现在飞得更远，去了美国。他蛮聪明的，同学们都知道。我读初中的时候，学习也是蛮好的，初三的时候，有一次摸底考试，还得过全年级总分第1名，那是我学生时代取得的最好成绩。到了高中，有点笨了，原因嘛，这里且按下不表。他跟我说，你心态要平和。是啊，五十而知天命，经历多了，年龄大了，心态自然就平和了。

队长春节回家记

我敬完酒之前的事还记得，敬完酒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吓一跳，我咋躺在这里？一看旁边睡的老婆，方才放心，看来昨晚喝多了，还好，没跑错地方。我也蛮纳闷，按我的酒量，不应该啊。后来问志刚，问我老婆，才知道，是两个同学把我扶上了车，我老婆开车来接的我。志刚说9个人喝白酒，喝了4瓶多，我也就喝了两杯多，最多4两多点。同学们都没喝多，有几个晚上还接着打麻将，打了个通宵。我看群里发的照片，杨想兵、李志安，精神着呢！我给他们总结的是，能喝酒酒量好，能熬夜身体好，会打牌脑子好。真厉害！[微笑]

回家（三）

在老家应城的三天，过得真快。很快到了正月初五，该返回郑州了。早上7点，我们起了床。我妈做好了早饭，还弄了5、6个菜，我们一人吃了一大碗腊肉面条，老家的腊肉卤菜吃着就是香。我妈说，吃了中饭再走吧？为了赶时间，也为了防止路上堵车，吃了早饭就走，我们主意已定。我大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说大清早，你表弟表妹上街，菜都买好了，叫我们去吃了中饭再走。我一边表达着谢意，一边反复说，真的不用了，我们马上就出发了。

我妈开始把那竹篮子里堆得跟小山一样的卤菜，往准备好的塑料袋子里装。都是卤好的海带、莲藕、千张、鸡子等等等等，装了几大袋，都打结系好。我说真的不用这么多，但是老人家还是一个劲的往袋子里装。我妈又从篮子里拿起一大块牛肉，我爱人说了句，家里的冰柜，牛羊肉都装满了，真的不用了，老人家看看我们，只好罢手。又打开冰箱，拿出了用塑料袋装好的n节香肠，还有三大块腊肉，专门交待，蒸饭的时候可以放节香肠，壮壮喜欢吃(壮壮乃儿小名)。平时你自己在家，可以切点腊肉下个面条。转身又拿出了几条糍粑，用大塑料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用布绳子系实了，还给我们装了一大袋菩九（荸荠）。

东西都准备好了，我爱人把我叫到里屋，从她包里拿出了两千块钱，对我小声说，把这给你爸妈，他们好买个新手机。不用了吧？我说。她一楞，看着我，低声说道，你看养个儿子，有啥用？我嘿嘿笑笑。她出来，把钱塞到我妈手里，我妈坚辞，我爸也说不要不要，老人家估计有点感动，颤微微地转过身去。她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你走的时候，把钱塞到枕头下面，等我们走了，你再给老人家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说真不用。我爱人把钱硬塞到我妈手里，我们开始往楼下提东西装车。我爸说，我就不下楼了。老人家刚出院，身体正在康复过程中。我妈帮着提着东西，赶到楼下，又将钱塞回到了我爱人手里。外面，细雨菲菲。儿子坐车子后排座上，摇下车窗，跟她奶奶挥着手，老婆坐在驾驶席，斥责道，懂不懂规矩？下车去跟奶奶打招呼。儿子飞快地打开车门，跑到车子前面，跟奶奶拥抱道别。车子发动了，濛濛细雨中，路边妈妈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等到我们车子快开到高速入口的时候，都10点50了。我说我开吧？老婆不让，说，回来的时候，你开。回郑州，我开。上高速前，我导航好了线路，就还是走来时的路线，反方向，从沪蓉高速上京港澳，一路向北，回家。

我坐副驾驶位子，帮着导着航，车子在高速上飞快地跑着，沪蓉高速，有3小段显示黄色，中间有一点点红色，应该问题不大，其他的都是显示的绿色。高中同学群里，大家发着信息，在约晚上聚会的事。这要是明天再走，多好，晚上还能跟同学们再聚聚。看鲁进红发的，估计有一、二十人呢。美国人高爱平还会到场，要明天再走，今晚就可见到他了，哎。老婆批道，你得帮我看着路，别光看手机。我看老婆生气了，赶紧说道，好好好。一听到手机消息提示音，忍不住又看看。当车子开到鄂北收费站前的时候，我拿起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因为过了收费站后，就快进入河南境内了。等到车子过了九里关隧道，面前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道路变成了双向8车道。在湖北境内，还是双向4车道呢。我随口吟道：过了九里关，道路就变宽。双向八车道，车子跑得欢。老婆，我的诗写得咋样？老婆笑道，你呀，咋写也就是一顺口溜的水平。[微笑]

经过孝感，等快跑到信阳服务区的时候，油表指针已经靠下，只剩4小格了。一下高速进入信阳服务区，看着前面的车子密密麻麻，心里就后悔了，没在孝感服务区加油，那里车少。前面，等着加油的车排了几排，老婆很机智地把车停在了路边，没往里面挤。我们去方便了下，回来将车拐到里道直接上了高速。这只有到下个服务区再加油了，到确山服务区就3、40公里，不远。要是下个还堵呢？还加油不？老婆说，真要是车多，我们就到确山县城里去加油。很快，快到确山服务区了，老远往下一望，里面的车子也是挤得满满的，我们没有停。总算看到确山县的高速指示牌了。下了高速，百度了一家中石化加油站，也就5公里远。加油站里等待加油的车只有2辆。看着油表指针满满的，就象马儿吃饱了一样，心里踏实了。这下，可以放心跑了。

进入河南信阳境内，多山，应该属于大别山脉，一路天色瞑瞑，细雨濛濛，远山茫茫，景色倒是蛮美的，象幅画一样。我从车窗朝外望去，天上，一对大雁振翅飞翔，看他们一路向北，比翼齐飞，我赶紧拿出手机，想拍下这美丽的画面，无奈已到身后，看不到了。这个画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在天愿做比翼鸟，忠贞美好的爱情，大概就是象它们这样的吧。再看看身边的老婆，这个女人都陪我走过了20年了。爱你，莫莫哒。

一路经过驻马店、漯河、许昌，中间，到驻马店服务区休息了下。服务区前面的车满满的，老婆把车直接开到了服务区后面的停车场。我怕老婆太疲劳，多次提出我开车，替换下，她坚持要自己开回家，我也就算了。等到郑州家里的时候，都晚上7点了。足足开了8个小时的车，老婆真是辛苦了。[微笑]

老婆孩子回北京的车票，年前就订好了，2月26日正月十一的G802。在家的几天，过得飞快，很快就该返程了。25日晚上，在她爸妈家吃完晚饭，晚8点多，下楼开车回家。她爸妈跟着下楼送我们。老婆跟爸妈拥抱着，她抱着她妈，叮嘱着什么。老婆转身准备上车，她妈说，4月份我们有时间就去北京了。那到时我就又可以回来了，老婆回头强笑着说道。孩子也跟他姥爷姥姥拥抱着，孩子打小都是他姥姥姥爷带大的，他跟他们比跟我亲。他抱着姥姥的脸，亲啊，姥姥也亲着孙的脸。我车子发动着，等她们上车。老婆孩子跟老人家们挥着手，依依不舍说着再见。我开着车，能够感觉到，老婆硬咽着，那眼里的泪花。给我拿点纸。儿子赶紧从后面递过来纸巾，老婆擦着泪，抽噎着。车子从院里开到路上，我见老婆情绪平复了些，就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想放段舒缓的音乐调节下气氛。没想到，却放的曲子《路灯下的小姑娘》，“小姑娘哭的多悲伤，不知道是谁把她抛弃。她现在该往哪里去？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我会用我的爱，温暖你的你的心灵……哦在这夜里，妈妈还在还在等你……”。忧美的曲调在车里迷漫开来，我鼻子一酸，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忍住没有掉下来。

回到家里，老婆收拾了三大箱要带的东西。我也在旁边帮着忙，生怕少带了点啥。特别大的一个箱子，更是塞得满满的，我怕箱子太沉，她掂不动，让她再多带个箱子，她不干。我说，有些不需要的，我下次去北京的时候，帮你再带过去。老婆问道，你下次啥时候过去？我想了想，同学聚会4月5号到7号，到时得回老家应城。那到北京，只有五一了。那还是我自己带吧，说完，一把抱住我，头伏在我怀里，我紧紧抱着她。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想把这个家都搬去。我笑了笑。我知道，这里是她的家，是我们的家。这个家，宽敞明亮，这个家，温暖温馨。

（北京的房子是租的，50㎡，都到三环了，租金去年年底从5000元涨到了6000元。2013年孩子考到北京读初一，2014年，老婆选择了自主择业去北京陪读，算来都有4年了。）

队长春节回家记

第二天一早7点（2月26日），我好不容易把那个最大的箱子从5楼提到楼下车上，这么重，老婆你咋提得动啊？老婆嗔怪道，啥时候不是我自己提的？2月27日晚上，老婆给我发来一张照片，膝盖上贴着胶布。我问咋了？她说膝盖疼。那你没去看看？今天才收拾妥当，所有的衣服洗完，没时间。疼得不厉害吧？不厉害我贴膏药？翻出来我妈以前带的，都过期了，凑合着用吧，希望管用，老了，真的经不起劳累折腾了。

北京是她们娘俩临时的家。郑州是我们的家。应城是我的老家，那里有我的亲人同学战友，那里是我的根。

队长春节回家记

我想起了同学李志安写的那首小诗：

啊……啊……啊····！

这几天多少人返程了

返程饱含了多少的不舍与无奈（不完全是卡五）

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

有家的地方却没有工作（应城同学除外）

他乡容纳不下灵魂

故乡安置不了肉身

一个叫家的地方找不到养家糊口的地方

找到了养家糊口的地方却安不了家

从此便有了漂泊

有了远方

有了乡愁

有了无穷无尽的牵挂

2018同学聚会，叙乡愁，了牵挂

感恩应城，感恩一中，感恩应城一中四班的你们

…………在…………路…………上…………

志安同学在路上，我们也都在路上，家就在前方。

（附记：27日晚上10点开始写，到停笔的时候，已是28日凌晨3:50了。我得一气写完，因为，年生同学还等着看“回家三”呢）[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