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统,是历史大势。比如中国的第一个朝代是夏,诸侯过万;至商却只剩三千;到周只有八百;春秋时还有百余;但到战国,却仅余七国争雄了。历史发展的趋势是如此一目了然。关键的问题是:谁能成为那位最终一统天下的雄主?
当然,这位雄主将出自七国中的哪一国也很关键。不过历史好像早有隐晦的安排,当秦国成为诸侯之初,便有所谓的“天命”预言隐示:秦将出一统天下的霸王。正是靠这一预言的激励,秦历代君王几乎都有一统天下的大志,因而一代代君王带领秦人前赴后继、不遗余力地向这一目标迈进。直到500多年后,秦昭襄王称霸六国,结束东周统治,才奠定了秦国一统天下的基础。那位一统天下的雄主自然也即将面世。
那么,什么样的人才配做这位雄主呢?有“亚圣”之称的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当时在赵国邯郸出生和长大的嬴政,也就是后来的秦始皇,可说正是这一说法的生动写照。
秦始皇的父亲异人(认华阳夫人为母后改叫子楚)是秦昭襄王的孙子,被秦抵押在赵做人质。当时各国间由于相互征伐不断,质子生活原本就如履薄冰,时时都可能有生命之危,作为质子的后代,秦始皇儿时的生活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要命的是他的出生很不是时候,竟然是在赵国长平之战大败后的第二年出生,因赵军被秦坑杀40多万人,那些惨遭丧亲之痛的赵人对秦国、秦人可说是仇深似海、恨意滔天,而秦昭襄王后来还继续出兵攻打邯郸,企图灭赵,正在邯郸苟且偷生的秦始皇一家简直就像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都有可能被赵人的怒火吞噬。
据《史记·吕不韦列传》记载:“秦昭王五十年,使王齮围邯郸,急,赵欲杀子楚。子楚与吕不韦谋,行金六百斤予守者吏,得脱,亡赴秦军,遂以得归。赵欲杀子楚妻子,子楚夫人赵豪家女也,得匿,以故母子竟得活。”
很难想象,秦始皇随母亲在赵人仇视的目光下,在性命朝不保夕的危境中,是怎样度过他的童年的。哪怕他父亲子楚当上秦王后,他和母亲也是“几经周折”,历尽艰险,才“终归秦国”。也许正是这段异于常人的童年生活经历,才使秦始皇深刻地体会到战乱给人所造成的痛苦,因而当他当上秦王后,他要“结束乱世、统一中国”的决心应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之举,而是当时的情势所造就的。
孔子曾说:“当尧、舜而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时势适然。”可见,无论是尧舜的盛世,还是桀纣的乱世,都不是靠人的智慧得来,而是时势造成的。秦始皇统一中国的丰功伟业,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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