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出生的父亲是同辈熟人里公认的能人。
虽然年事已高,依然在家里保持着说一不二的风格。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告诉我们他的打算和想法,提前这些,他很自豪的说他是很民主的,我们曾经以为那样就是民主,现在回想他说的民主,不禁哑然失笑。
父亲出身不好,全国刚解放他的父亲就进了监狱,没能活着走出来。母亲在他十六岁的一个晚上悄悄地睡了过去。从此他没了家,长年吃住在学校,靠着助学金和假期打零工,上到了高中毕业。家庭出身不好没能上成大学,但依然是家族里最有文化的人。这么艰苦和无依无靠的日子里,父亲却过得丰富多彩。他爱好广泛,弹过学校里的风琴、画过画,爱好无线电。初三进入了徐州市业余体校的游泳队,还拿过全市蛙泳比赛的第一名,高一的时候参加了横渡南京长江的比赛。为啥进入体校,他说体校里吃得饱,每月可以多几斤粮食配额。
我小时候对他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每天晚上他在写字台上修别人家送来的收音机、钟表等等。摆满工具和零件的台面上,常常冒着电烙铁的青烟,天天晚上这样忙,仿佛有修不完的东西。家里生活虽然清苦,但有关无线电的东西,一定是最跟得上潮流的。我长大一些后,经常和父亲一起上街,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电器元件商店。家里曾经有一台高高的带两个音箱的收音机就是父亲自己装的。
成就父亲一世英名的,是他对新东西的学习一直没有停止过。63年他高中毕业下放农村,不管是做建筑队的小工,还是干农活,他都是干的最好最卖力的。70年他自学拿到了电工证,就着手干了件大工程,改造了整个农场的照明系统。77年又自学驾驶跃进越野汽车,顺利拿到了驾照。之后农场里的大人小孩,过节的时候,就常常坐着父亲开的带篷子的大卡车,一群人到城里去看电影。五十好几的年纪,他还考取了汽车驾驶高级技师,成绩排在全市前几名。他还设计和动手搞了单位的水塔控制系统、冷库控制系统等等。我们读书的时候,父亲少有机会亲自指导我们,但每回出差回来,他都会给我们带回各个地方的不同风格的作业练习本。
父亲在工作上极其认真负责。年轻的时候不知疲倦没命地干活,75年的时候他累出一场大病,差点把我们姐弟3人扔下,好在有运动员的底子,他挺了过来。
知情回城的时候,因为生病母亲的拖累,他找不到接收的单位。眼看着一家家回了城,我们家剩在了最后,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上级单位爱惜父亲的才华,不舍得他走,就把他调到了在市里一个系统里的事业单位,顺带把母亲也安排了进来,那一年他3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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