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兄弟三人,他排行老大。如今健在的是我祖父的二弟,也就是我的二爷。由于早年复杂的时代背景和家庭状况,二爷无奈之下迁居异乡。
二爷特别喜欢鹌鹑,已是耄耋之年的他,仍然以喂养这些“美生灵”为乐,被精心照料的鹌鹑,也成了二爷的“骄傲”。去二爷家的次数不多,进入到院子之中,这些鹌鹑是一个关注的焦点。
我心里一直存有一个疑团:为什么老人家对于养鹌鹑这般痴迷?那么下功夫得养大,养好。这只是并不太好看,不太起眼,叫声也并不悦耳的鸟。
最近,叔父陪同二爷回到老家。在家庭聚会上,酒过三巡,我的父亲和二爷、叔父不由自主的聊起了家族往事。 一段不堪回首的家族史,两代人的深刻痛楚。一层尘埃荡去,人事依旧清晰。
在那个似是而非的年代,我的祖辈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被划分成了“地主”阶级。这是一个“家庭成分不好,阶级档次低下,人人鄙视喊打”的标签。整个家族生活在暗淡和阴影当中。一切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时刻受批斗,时刻受压迫,沉重的历史压力让族人喘不过气。曾祖父和我的祖父兄弟三家,遭受着异常的磨难。家里揭不开锅,外面抬不起头,身心受着严重摧残。
生活潦倒、日子困顿。有人喜欢“把”鹌鹑,为了生计,二爷想到了捕捉鹌鹑,然后贩卖鹌鹑和鹌鹑蛋的计策。通过这种方法果真赚到了一些散钱。二爷用这点钱帮助曾祖父和三爷到了山西避难,自己到了新郑。
曾祖父在山西隐性埋名,另取名张李业,意为他立得仍是李家之业,从未忘记根之所在地。终究整个家族算是躲过了那场历史风波。曾祖父和三爷病逝在山西,没有能够再回到那无数个夜晚都在眷恋的故乡。后来,三爷的子女在山西定居。
如今再次提起这些血泪往事不禁让人感叹唏嘘。为了家族的生存立命,我的祖辈忍辱负重,在黑暗的夹缝中求取一丝曙光。
斯人,往事,让作为晚辈的我,心海中仍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席间,父亲说了一句话:你们二爷为什么这么喜欢鹌鹑?因为鹌鹑救过咱李家人的命啊!
是的,二爷对鹌鹑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这种情结不仅是对生灵救命的感恩,更是对家族命运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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