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篮球巨星科比乘机坠毁意外离世，再次验证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而对小彦而言，从他出生到母亲去世、父亲病倒，意外一个接着一个。
我们经常谈论命运，谈论改变命运，可是改变命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01
大年初一清早拜年时，婆婆对我和小萍说，等给奶奶们拜完年，你们去看看你们荣叔。你们是小辈的，我们就不去了。
“荣叔回来了？”
“嗯”
给奶奶们拜完年，我和弟媳小萍便去给荣叔拜年。
早上六点，天还灰蒙蒙的，没有完全亮。
进了院子，看不到东屋有灯亮，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其他奶奶家都进院就看到灯亮。
我们有些疑惑地推开门，“小彦，在家吗？”
小彦从里间露出头来，我们看到了灯，看到了小彦，看到了荣叔。
灯不是吊在屋顶上，而是挂在里间门口左侧墙上，所以照射范围有些小，外面看不到。
“你们吃了吗？”
“吃了”小彦说。
荣叔坐在炕上。衣服穿的挺板正。穿了一件青色薄棉袄，腿在被窝里。脸瘦瘦的。
“叔，还认识我不？”
荣叔也不点头，看着我。
“不认识我了？”
他伸出手来，我赶紧握住他的手。
“叔啊，你好好吃饭，好好养着，祝您新年快乐！”
我看到荣叔眼里闪着泪光，赶紧抽出手来。问小彦，“你在哪里上班来着？”
“在…在…在林城。”
“哦，干什么工作啊？”
“在抖音……今日头条上…推…销广告……”
小彦这么结巴，我还头一次听到。以前别人说他结巴，我还总是替他辩解。看来还真挺严重。
说起小彦，大家都会感叹唏嘘，为小彦的未来担忧。
02
小彦是荣叔的儿子，实际上是荣叔的外甥，荣叔的妹妹月花是小彦的亲妈。当年，荣叔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很失落。在那个年代，家里没有男孩，在村里就抬不起头来。荣叔当然想继续再生，还就不信生不出男孩来。
但当时国家开始实行计划生育，要求严，抓得紧，而大爷爷即荣叔父亲任村里大队书记，决心要从自己开刀，带头实行计划生育，不让荣叔再生。兰香婶子不听，非要生，为此三天两头地吵吵。
当时月花姑姑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看到哥哥的失意，嫂子的闹腾，月花姑姑对荣叔和兰香嫂子说，如果生个儿子就送给他们。
过了半年，月花姑姑真的生了个儿子，但看到儿子刹那，月花姑姑就后悔了……怎么舍得送走自己的儿子。
但兰香婶子记住了月花姑姑的话，月花姑姑生孩子的第二天就去抱孩子。月花姑姑的公公婆婆都不愿意，想尽办法阻止阻拦，但兰香婶子还是“杀”出一条血路，硬抱了回来。
这个小孩子就是小彦。
如果没有后来兰香婶子的自杀离世，如果没有荣叔的脑梗，小华在这个家里平安长大，也勉强说的过去。虽然没有月花姑姑家过的好，起码能正常地长大、上学、娶妻生子。
但人生哪里有如果。
2003年，兰香婶子喝药自杀了！具体原因也许只有婶子自己知道。大家猜测的，大概是荣叔喜欢喝酒，虽然荣叔算是村里的大厨，村里红白喜事做菜基本都是他掌勺。但是他的好喝酒也是出名的。经常喝醉，兰香婶子经常为此生气。两人也常吵架。兰香婶子本来就不善言谈，时间久了，有点抑郁。也许她觉得跟着荣叔过这种日子看不到未来和希望。
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撇下年幼的小彦啊。那一年，小彦才15岁。
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小彦和荣叔寂寞地过着每一天，也一天天长大。姐姐们会轮换着来给爷俩做些饭。
月花姑姑更加心疼小彦，几次和小彦商量，希望小彦回去。但小彦很坚决，不回去，他在这里长大，哪里也不去。
架不住公公婆婆和姑父的埋怨和心疼，月花姑姑也曾喝过农药，试图自杀。
兰香婶子去世后，荣叔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更加借酒浇愁。
03
2012年的一天，荣叔脑梗了。发现他的时候，已经不能动弹，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在地上待了几个小时。
去市医院看望荣叔的时候，小彦已经从苏州赶回来，在细心地伺候荣叔。荣叔话是不能说了，但脑子清醒，看到我们就哭了。
那天小彦说了好几句话，貌似都没有怎么结巴。
小彦小时候并不结巴，是上高中以后才结巴的，他亲生父母、亲哥哥姐姐也不结巴。是不是跟着结巴同学学的，不得而知。
小彦高考没考好，就去苏州打工了。他工作很认真，他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家庭状况，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荣叔出院后的生活就成了大问题。小彦得上班，荣叔由三个姐姐轮流照顾。每人一周。后来就轮到谁，接到家里照顾。有一天，三姐说她愿意出钱，让大姐二姐照顾，她要出去打工。
大姐二姐当然不同意，谁也愿意出去打工，谁也不愿意照顾老人，谁也不缺那几个钱。
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家里已经常年没人了。
现在，荣叔大小便失禁，常常拉尿裤子，吃饭也得人喂。过年小彦能接回来住几天，不知道怎么吃的饭。
“你那个狠心的婶子！让小彦回家也没个偎头，唉！”每次婆婆说起小彦，总是止不住叹气，生兰香婶子的气，更是可怜这个苦命的孩子。
04
小彦已经32岁了，在农村算大龄的了。
在我们老家，男孩从20岁就开始相亲，因为农村男孩娶不上、娶不起现象非常严重，女孩很金贵。
农村女孩一部分考学出去，在外就业。一部分辍学后到外地打工，也不会再回农村。
所以农村男孩能在适龄阶段找到媳妇就很不赖了，哪里还能和女方讨价还价。
定个亲少了也得十几万，多了二三十万，更别说还得在城里买房买车。
可是小彦没房没车，家里的老房子都盖了三十年了，又小又破，黑乎乎的。没有娘，爹还这样。小彦还有点结巴。虽然小彦工作很努力，可收入并不高，个头也不高，谁家的闺女肯跟他呢。
人不能选择父母，不能选择出生家庭，不能选择成长环境。而小彦，又是谁改变了他的命运？又是谁剥夺了他的欢乐？又是谁影响了他的未来？
命运，命运，有命就能改运。希望小彦弟弟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好一点再好一点。
更希望有个好姑娘能牵手小彦，给小彦以最多的爱，与小彦共创美好未来。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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