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 少女的诗

“鹅，鹅，鹅，

红豆生南国。”

闲来无事，约了朋友在家里喝喝茶，聊聊天。话有尽时，慢慢就相顾无言，静静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浮沉，淡青色茶液里，嫩绿的叶片在杯里起舞，这一瞬间我仿佛能感受到春天和稚嫩的力量。各自出神，但是被一通视频聊天的声音打断，那是他的妻女，他们开始聊些生活的琐事，小姑娘很是乖巧，大概只有三岁，但是已经能流利的去讲述所见与所闻，她给爸爸抱怨妈妈的种种，比如一支冰淇淋的故事，和巧克力失踪的案件。朋友眼中满是宠溺，这样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聊着聊着，中国爸妈的传统娱乐项目让孩子表演才艺，就顺势开始了。

首先是一段标准东北普通话的自我介绍，小姑娘讲着讲着还害羞地红了脸，别提有多可爱了。说话间，就到了第二项：唱唱跳跳。但这还不是压轴节目，几轮表演过后，最后才到了背诗的环节，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句：“鹅，鹅，鹅，红豆生南国。”夫妻俩听后，在电话两头捧腹大笑，赞叹孩子的可爱，同时也告诉孩子应该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后面他们还在说着琐事，但是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心里，因为我仍在震惊于一个三岁小孩儿惊人的创造力和对于辞藻的驾驭能力，以及对中文押韵技巧的掌握。

当然，有很多人会觉得这不就是一个小孩儿的简单记忆混乱吗？每天都会发生，甚至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有什么值得震惊的？嗯，确实也是这样，但是试问，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可以有这样的勇气去组合和去创造，甚至是这样的整合文字。因为平时我也有些创作的爱好，虽然没什么天赋和才华，然而也自认为对创作有些自己的理解，也从我的角度来谈谈我的认识。

首先在我认知里，大多数的艺术创作是回归初心，由内向外的去展现内心的世界，而构建这样世界的力量有很多，其中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和纯净的内心，就像孩童，用最本真的感受去触摸世界。可能有人会提出荀子所说的人性本恶，可是这又如何？他老人家的观点里是说了人性本恶，但是世界是善意的，越去接触世界越是善良，如果心底是恶，不更能感受到善吗？不更能敏锐地去体会世间吗？但我相信更多人会和我一样认为人性本善，用这样天生的慈悲心，不受一点污染地去看我们早已习以为常的世界，这不就是艺术创造的源泉吗？同时，我们这些常常骄傲自称是大人的人们，有多久没有看过光怪陆离的世界了，就算是看到，有人会当真吗？我们有超过一万种方法让自己相信这是误会。既然适应了同流合污，哪里还有勇气去讲述内心的世界。这个话题，我觉得不用再延伸下去，但我坚信艺术创作，需要像是初生婴儿一般的眼睛和内心。

说完第一点，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说这些观点我也相信，但是用它来肯定一个小孩儿的创作，是不是有点牵强附会了。我并不反对这样的观点，因为本来就没有对错，就像创作没有对错，更没有所谓的规则，只有真实感受的延伸。有人可能会好奇，为什么会没有对错和规则呢？我们从小受的教育都会告诉我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更好的，你需要怎么做，实在太多。我不反对教育，但我的观点是，在创作的时候，尽量去避免对错心。即是唯心，何谈对错？何来是非你我，不过是我心中所想，意之所向。无论是血淋淋还是光怪陆离，或是湖光山色，都是真实的我，所以动人，所以情真意切。是我真实的表达，这就无关对错了，因为这就是我，真实虚无，高大卑微，雄伟猥琐......的我。这个观点我主要强调，放下对错，展现真实的我。

第三点要说的是意识流。我说的意识流不是网络用语里用来形容无脑的行为，是意识流动的意思，当然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想让有的朋友觉得这一段落是一个段子。说到意识流，我首先想到的是意识流小说的巨匠乔伊斯，从他的作品里，可以准确的看到念头与念头的碰撞，意识在流动，像无数条河流在流动最终汇聚流进大海，思绪的电光石火，真实与虚幻并存，能与不能同在，是与非缠绵，过去与未来并进......等种种。这无疑最接近创作时你我内心的真实写照，如同一叶扁舟，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出海，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有感受和经历，只有一部分是可以预料的，更多的则是未知和那些所谓的灵光一闪。也许最终的落脚点是预先制定好的目的地，但是过程因为未知而变的无比美丽。最终选择的组合方案就人各有志了，至于更多的细节就不一一讨论了。我只是强调一点，每个人的意识流动都不相同，更不要说解决方案了。

再有一点就是对于语言和所描述的敏感度了。因为孩子是把两首诗背在了一起，所以只说语言这一方面，至于其他艺术门类就不列举了。基于霍华德·加德纳的著作《智力的结构》来谈，这个孩子明显可以看出语言智力出众。我们想一想，在没有接受正统教育之前，很多对我们来讲约定俗成的知识并不能去了解多少，但是她可以不经意间去抓住中文里押韵的规律，实属难得。当然这一点我觉得应该和孩子的父亲脱不了关系，孩子父亲的工作可以算得上半个舞台工作者，常常需要去写作和朗诵，这样的耳濡目染孩子就不经意的学习下，迅速可以运用押韵的技巧，实在是难能可贵，所以我敢断言，这孩子语言智力超群，希望孩子的爸爸妈妈要重视这一点，让孩子得到更好地锻炼。

其实我的观点还有很多，只是此刻只想着重说说这几点，毕竟孩子还小，要走的路还很长，至于以后如何，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在结尾再来看看这两句少女的诗：

“鹅，鹅，鹅，

红豆生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