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我是该称呼你小姨呢，还是后妈
张萍拔开大门的门栓进到院子里，家里所有的灯都亮着，门虚掩着，透过灯光看到屋内站满了人。
张萍脑袋“嗡”地一下，难道陈圆圆真的找来了？
张萍站在门外不敢进去，陈曼妮见状走在前面。进到屋里，看到床上躺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猜想是张萍的奶奶，床前围着几个男人和女人，屋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张萍战战兢兢地跟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奶奶，心里一急冲到床前，“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声音有些颤抖。
看到张萍，刚看去还软弱无力的奶奶变得异常亢奋，跳下床一只手扯着张萍的胳膊，另一只手劈头盖脸的打，“你去哪了，为啥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跟野男人过夜了!这么小，你就这样作贱自己!我打死你，打死你!”
邻居如释重负般先后站起来，给张萍一副这孩子该打的表情，相继走掉了。
陈曼妮急忙上前拉开奶奶，把张萍护在身后。“阿姨，你怎能不问青红皂白说打就打呢？我现在终于明白为啥别人欺负张萍，这孩子不敢还手了！您是她最亲的亲人都不把她当回事，难怪别人会欺负她！”
“你是谁？”奶奶警惕地看向陈曼妮。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您以后可不能这么打孩子了，这孩子都被打习惯了，您知道吗？学校有几个小混混经常欺负她，有一天把她衣服……”
“阿姨……”张萍有些难为情，打断了陈曼妮的话。
奶奶目光浑浊，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像一块枯树皮，七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格外苍老，身材瘦削，弓腰驼背。听见陈曼妮的话像没听懂一样想了好久回身看着张萍，“在学校别的孩子欺负你？”
张萍委屈地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点告诉奶奶，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急死我了！”
张萍低下了头，摆弄自己的衣襟。
“没关系，把你在学校遭受的事情告诉奶奶，奶奶理解你了，就不生气了。”陈曼妮在一旁鼓励着张萍。
张萍看了看奶奶说，“陈圆圆她们不爱学习，整日指使我干这干那，这样没干完她们就吩咐那样，动作慢点她们就好几个人打我，我天天都没时间写作业……”
奶奶看着孙女心疼的老泪纵横，把孙女搂在怀里抚摸着，“为什么回来不跟我说？”
“您不让我惹事，说她们都是有钱人，我们惹不起。”
“那你也不能任她们欺负呀！我可怜的孙女呀！都怪奶奶年岁大了 不中用了，呜呜呜……”老太太抱着孙女大哭起来。
张萍懂事地为奶奶拭着泪水，神气地说，“奶奶，没事！今天我一个人打她们五个人，把她们打败了，以后她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老太太一听哭声马上停止继而变得异常紧张，“什么？你打五个人，我的小祖宗，打坏没有呀？要给人家赔偿的，天呐，这得多少钱呀！”
“没那么严重，只是鼻青脸肿……”
“什么？鼻青脸肿！那她们以后来报复怎么办？呃！”奶奶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下去。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吓唬我！呜呜呜……我以后在也不还手了，奶奶，您醒醒，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剩我一个人怎么办!奶奶，呜呜呜呜……”
陈曼妮本想把张萍送到家就走，听奶奶那片话她就头疼，提醒她一下，结果事情搞大了！嗨，管它呢，先救人吧。她把手机塞给张萍，“奶奶没死，别乱晃，打120，我来！”陈曼妮蹲下身子，将老人身子摆正，按了两下人中，又空掌在老人的胳膊窝处拍了几下，老人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这个时候救护车到了，从车上走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把奶奶抬到救护车上，陈曼妮紧跟着跳上了救护车。
来到了医院，护士们急忙把老太太推到急诊室。
陈曼妮急忙挂号办理入院手续。直到早晨八点多，张老太太才苏醒过来。看到老人已经脱离危险，陈曼妮交代了张萍几句，离开医院到学校给张萍请了假，然后来到威亚，把前几天没交接完的工作继续交接，刚勉强交接完一样工作，她的上下眼皮便开始不听话的往一起粘。
李翰林透过百叶窗看到她这个样子非常生气。据他所知，吉雅那边的工作非常规矩顺利，她不可能熬夜做那边的事情。一个单身女人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和方达藕断丝连吧？
这时，王静推门来到陈曼妮的办公室，“你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抬眼见是王静，陈曼妮没理又闭上眼睛。
看到她困的难受的样子，王静来了兴致，伸长脖子几乎贴到陈曼妮耳朵上，“约炮去了？”
什么炮？
“丫的活计怎么样？是不是太强悍了？”
“鸭？？？”
“床上功夫!”王静贼贼地看着她。
陈曼妮恍然大悟，拿起文件打了王静一下，“你脑子整天想什么呢？太污了!”
“那你这是啥情况？”
“别提了，还不是你惹的祸，我去给你擦屁股！”
“我???”
“你前几天‘单女斗群狼’，忽悠那个女孩打那几个女生了吧?那女孩上道了，一个人打五个，当时打赢了，过后吓坏了……”
“真的……后来呢？”王静满面欣喜。
“后来她满世界找你，让明哲看见了……”
“哈哈哈！”王静大笑起来。
陈曼妮剜她一眼，“还好意思笑呢，要么就干脆不告诉人家你是谁，告诉了就说实话，你说你欺骗一个孩子……”
“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也没想到她会找我呀！”
看着她们笑，站在百叶窗后面的李翰林像被传染一样也笑了起来。同时心生好奇，什么事儿，两个女人笑的这么开心。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固定电话，快速地按了几个号码，“进来一下!”
一分钟后，王静推门进来，李翰林示意她把门关上。
“昨晚她干什么去了？”见门关好李翰林问。
“助人为乐去了！”王静猜他会问，没有隐瞒。
助人为乐？
王静添油加醋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翰林。
“啥！她那小体格抽1000CC血，不要命了，她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周六，方明哲写完作业来到社区医院，那里的职工正在打篮球，大家都认识他，自动下来一个球员，方明哲替补上。
到了午餐时间，球员解散，方明哲撩起衣服把脸上汗擦了擦往回走。
“帅哥，走，跟我去食堂吃饭去！”一个中年男子招呼着方明哲。
“不了，孙叔叔，我也该回去了！”此人方明哲熟悉，家里人生病长灾，陈曼妮喜欢找他。
“你爸妈忙着工作，回去也没人给你做饭，走，咱俩去饭店。”
“不了，孙叔叔，家里有泡面。”
“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泡面没营养。走吧，甭跟我客气！”说着搭过方明哲的肩膀走向附近的餐馆。
因为是中午吃饭时间，附近的饭店都爆满，他们只好往远点的地方走。
不经意间方明哲看到路旁有辆白色的法拉利，回神细看车牌号AG5XX。这不是爸爸的车吗？
他走过去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妈妈不是说他出国了吗？他的车怎么会停在这里？旁边并列排着的是陈曼妮那辆红色的比亚迪。
它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方明哲突然想起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很多疑点，同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四下张望，目光锁定面前的大饭店——安泰食府。
“孙叔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自己去吃饭吧，改天我请你！”
“什么事儿？吃饭时间，先吃完饭在说……”孙大夫说着目光从饭店的橱窗移向方明哲，……眼见着这位后生消失在人海。
他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比兔子跑的还快！”
见陈大夫进了一家快餐店，方明哲走回来进入安泰食府。
餐厅里一色的大圆桌，公开透明。方明哲双眉紧拧，薄唇抿成一字，四下张望。
挨桌寻视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直奔二楼。家里一定发生了大事情，母亲对他撒了弥天大谎，有了这个想法，方明哲的心像被什么紧紧勒住……
他加快步伐，谜底马上要揭开了。他急切又恐惧，怕一不留神被某人通风报信，他与真相擦肩而过。
二楼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方明哲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方达毫无察觉身后那双清纯、困惑迷茫的眼睛。他动作熟练地拿过纸巾为李姝童擦去嘴角的汤渍。李姝童冲方达乖巧一笑，将一颗剥好的虾仁塞进方达嘴里。方明哲视线本能地下滑，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没有听到她结婚的消息，怎么就有了孩子 看样子孩子的爹一定是对面这个男人了！
方明哲的鼻孔喷着粗气，高昂着头走到桌前用脚勾开旁边的位子坐下……
“请你换个地方坐，这里……”话没等说完，方达触到方明哲喷火的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李姝童，恨不得把她缩小了揣兜里。
“我是该叫你后妈呢还是继续叫你小姨？”方明哲眼里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你，你怎么来这儿了？”方达有些心虚。
方明哲不去看他，盯着李姝童，嘴巴翕动，“这是吃饭的地儿，我怎么不能来？”
李姝童被他盯的心里有些恐惧，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腹部。
方达看向方明哲的身后，“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瞧瞧！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什么时候周六上过课，方明哲故意刺激方达， “搞对象被学校开除了！”
“你，真的，假的？”方达有些震惊。
“谁拿这事儿开玩笑！”
“方明哲你才多大呀……”方达面部涨红。
“十四周岁！”方明哲说的云清风淡，依然盯着李姝童。耳环和项链精致刺眼，钻石吊坠，这款母亲戴过。方达不会用讨好母亲的东西又来讨好李姝童吧！不用问，红色比亚迪李姝童开着呢！
“你，明哲，你这么小，怎么可以……”
“遗传！”
“遗传？”
“有其父必有其子！哎，小仙女，我问你话呢，是该叫你小姨还是后妈？”方明哲乜斜地一眼不眨地看着李姝童。
“明哲，不要对小姨无理！”方达有些无地自容。
“我有无理吗？我只是和你的小姨子探讨称呼问题。李姝童！您戴着我爸给您买的钻戒，开着我妈的车，哎，老方，我就奇了怪了，你是怎么让陈曼妮心甘情愿把座驾送给你的姘头的”。
“方明哲……”
在父亲的吆喝下，方明哲泪氤氲了眼眶，“我妈说您去开什么跨国公司！我本来是有些怀疑的，中国招不下你了。你的英语水平那么差，即便去国外也应该是陈曼妮去，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冲锋陷阵了呢？”
“够了，和你妈一个德性，自以为是！”方明哲的话戳到了方达的痛处，他恼羞成怒，低吼一声。
李姝童回过神，抚了抚衣襟：“你不能责怪你爸，是你妈做了对不起你爸的事儿……”
“姝童，不要说了！”方达喝止了李姝童下面的话。
“说呀，陈曼妮怎么见不得人了，说半截话多难受呀！”方明哲逼退眼里的水雾。
方达态度和缓下来， “明哲，爸爸知道离婚这件事爸爸对不住你，但爸爸是有苦衷的。本来这件事儿不想告诉你，既然你知道了，也就不瞒你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遇到什么事儿，跟我说，爸爸会帮助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至亲至爱的人！”
李姝童表情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用手轻抚着腹部。
“用不着！”方明哲从齿缝里蹦出三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明哲，明哲……”方达追了上去。
李姝童不高兴了，嗲嗲地喊了一声，“老公！”
吉雅公司经理室，陈曼妮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
“零零零……”
手机响了，陈曼妮拿过手机划了一下屏幕，“喂！”
“曼妮，明哲回家了吗？”是王静的电话。
陈曼妮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我在班上，今天周日，明哲应该在家，怎么了？”
“……”
“啥！” 陈曼妮脸色大变，“他怎么知道的？”
“……”
“你怎么能跟他说这些呢，这孩子不同意我们离婚，你怎能这样呢，万一……” 说多了都是废话，陈曼妮挂掉电话，拔腿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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