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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之美,绝望之毁灭

极致之美,绝望之毁灭

作者: 阿谭的开场白 | 来源:发表于2018-06-16 01:01 被阅读0次

                        ——  读《金阁寺》有感

      “极致之美,亦是绝望之毁灭。”这是《金阁寺》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同时这句话也将三岛由纪夫的死亡美学发挥到了极致。

    要了解一本书,必应该先去了解其作者,而这本书的作者,即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更是一位复杂且传奇的人,抛开他极右翼的政治主张,仅仅作为一位文人来讲,他的一生及最后剖腹自尽的归宿都使人好奇。从小的家庭经历使他憧憬死亡,尤其是殉教式的死亡。在他读中学时他偶然看到了那幅对他产生了深远影响的油画《塞巴斯蒂安殉难图》,胸前插着利剑而死的塞巴斯蒂安成为了他膜拜的偶像,那种为了信念而献身,为自己执着的美而毁灭的精神,成为了他日后作品里的一个鲜明主题。

    正如《金阁寺》这本书,主人公沟口是一个口吃的孩子,家境贫寒,内心孤独而又自卑,从小将金阁视为最高理想,当他的人生不断坠入黑暗,对于金阁美的追求就在他心中愈发崇高,于是最终,悲剧便无可避免,毁灭成为了金阁唯一的结局。

    “金阁啊,倘使你是人间无与伦比的美,那么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美,为什么必须美?”刚入寺的少年沟口曾问道。而看完全书,我认为正是因为金阁长期以来在沟口心中的象征与神化,使得金阁拥有了沟口心中所有的期许与渴望,于是才拥有了世界上最无与伦比的美。即使是他曾经幻想“金阁寺以深重的黑暗为背景,在黑暗中闪耀光辉,忍耐着,檐头的金铜凤凰展开光明的羽翼,飞翔于时间的海洋,”即使他真正见到金阁寺时,发现真正的金阁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灰暗的建筑,屋顶的凤凰如乌鸦一样,他还是依旧不肯放弃对于金阁寺美的迷恋,他开始思考:美究竟是细部还是整体,究竟是实体还是精神?

    对于这个问题,书中也许做出了解答,书中三次提到了禅宗中的一桩公案——南泉斩猫,原文摘录如下:

    南泉普愿和尚因东、西堂的僧人争一只猫,南泉乃提起猫说:“大众道得即救,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泉遂斩之。晚,赵州从外边归,南泉举似赵州,赵州乃脱履安头上而出。南泉说:“子若在,即救得猫儿。”在这个公案中,南泉的做法是毁灭了猫儿的肉身,也就是美的居所,美的实体随之消散,而其在众人心中的美则不死,而赵州将履放在头上,用“本末倒置”讽刺了这样的做法。

    书中亦是处处充斥着毁灭之美,沟口爱着有为子,却在有为子受难时“巴不得有为子快点死掉”;主人公在寺里做和尚时,有美国士兵将怀孕的妇女推倒在地,给钱让沟口去踩她肚子时,沟口虽然一开始认为有违人性,却“第一次踩下去的异样,到了第二次就变成了爆发式的喜悦”;正是这种对于毁灭美的执着,使得他决意与金阁寺同归于尽,在空袭的威胁下,他意识到在他心中早已被神化的金阁寺,或许和自己一样,也是可以被丢弃,可以被摧毁,二者之间只有在这件事上才是相同的,于是他要去毁灭它,拉进自己与心中的美之间的距离。生前得不到的美,死后一定要被其包围,带着这种想法,他冷静地抱来稻草,点了火,迫不及待地想要放弃生命,可他却怎么也打不开金阁的大门。

    小说的最后,沟口最终放弃了自杀。这也许也正与日本人“惜生崇死”的想法相符合,一方面视生命为虚空,视万事皆幻灭,蔑视死亡的来临,而另一方面却也十分珍惜和把握生的机会。一个民族深层次的文化心理往往决定着一个民族的生死观和人生观,而文化心理的形成则客观上或多或少的受到地域、气候的影响,日本四面环海的孤岛环境,四季鲜明的季节变化,绮丽而富于变化的大海,海啸、火山、地震等灾害的频发,自然界的变化无常使得“世事无常”这一观念深深植入日本人的心中,形成一种宿命观念与悲剧气质,从而也产生了日本文化中的“物哀美学”。

    沟口最后逃离了燃烧着的金阁寺,像劫后余生一般的坚定活下去,他从最初的迷恋渐渐清醒,他意识到金阁寺依然是在拒绝他,只不过从一开始的高高在上拒之千里,变成了沟口心里那个被对金阁迷恋锁住的沟口对于主体自由的他的拒绝,使得原本被虚无的美束缚的灵魂得到了重生。

    美之脆弱,生之哀痛,死之无奈,对自由之向往,最终点燃了金阁寺的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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