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张云熙 班级:19环科 电话:18586542365
于腐木言之,此界无比荒凉,惟余解与被掠。于自然言之,此生之重也。此皆吾所敬畏也。
独往深山前,不虞其所见也。何为自起额外喜。深山者,多不测之喜也。譬犹巨蜂悬三十米于乌鸢之上,松鼠戏林间,雷劈半树新青霭,壁立者汩汩清泉,松鸦抱窝群小鸟,此迷吾也。
余多收得深山物,如叶花、毛羽、种子,土泥。薄敛,用薄布裹之,分于木架。木上最多者,为荒木腐片。
先时,余并不思收腐片也,数往荣华山北峡中,每见巨木,倒于涧水边,静而腐之,有不能言者,撞击吾。有木生,则有木死。生者,近死者之始也。尝于市肆卖祭物曹师,觅八月瓜,寻两坳,亦不得。
曹师云,往南浦溪北山中寻,其峡谷深,或有之。束篮渡江去矣。
立冬后,幽峡之中,多藏糖果。猕猴桃、八月瓜、鸡荔、地稔、寒莓、苦瓠子,小雪之后,便凋烂。余与师循峡行,四顾两林。树大如此,何以倒此?师指潭中语。披之,见一巨树,斜倚潭边黑石上。
此柳杉一株也,秀之针萎,纤维皮裂,树皮尽落。余谓曹师曰:柳杉生沙,沙下为石,根深不可为力,冠重数斤,如此者倒,其死也,源自负荷。杉倒不及半年,其棕未黑,未经长雨。雨至,则饱而饮之,皮渐脱,转而黑,堕,又过秋,木气抽干,树始腐。余从腰篮中,出柴刀劈木片,劈之曰:倒在涧边,柳杉天然独木,可行二十余年矣。
荒木朽几年,化为腐殖乎?吾不知也,桐化五年,肌骨不复生。山茶木腐化二十年犹如新木。五十年仅脱皮一重。枫香凡碾,止十年而化为土。木越香,愈生白蚁细菌,不须一年,噬人木心,吞噬无限。蚁菌者,天地之所循环。千年枫香树,锯为板,可起大屋之楼,终成果腹之物。
树之美者,皆老死山中,寿寝南山。
倒而下,酣卧,横峡中,衡灌木林,横芭茅地,悄然不动,无待枝叶。不复须呼吸也。裸而张四体,以待鸟藓。树死,不意消亡。死非亡也,而是割裂也。割裂已往,亦裂将来。死之一顿也。其木以雨水、日光为齐,入于大熟。此更惊心动魄之道也。
一树当前,郁葱葱然,枝叶扶疏。浮岁月之凝纹,镌风尘之上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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