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这一向群里有朋友写了童年回忆系列,我也凑个热闹吧。
我小学在红墙巷,二年级时,不知什么原因,从民主西街小学转来一大批同学,分配到我们班的就有符志民,郑梦元,文彩,杨旭,徐富连,胡超群,王双武,胡利龙,胡利艳,郑国忠。
从事后看,民主西街小学是把不好料理的刺头儿都转过来了。比如郑国忠,这是个鬼见愁,没多久就辍学走了。胡超群,这是个一言不合就可以举起椅子砸老师的。郑梦元和王双武倒是性格温和,但总是吊儿浪当。胡利龙是混社会的,校外有一帮兄弟,文彩虽然是女生,却是老师最怕的女生之一……
本文的主角是符志民,这个是亦正亦邪的人物,就像桃花岛的黄岛主一样,一时是魔,一时是侠。
符志民在民主西街时叫符志虎,转到我们这里来改了名。所以民主西街那些同学还是习惯称他符志虎,我们则称他符志民。
符同学中等个,大骨架,看上去非常结实。我对他的过往是一无所知,但他在那些喜欢讲点霸道的同学中,似乎有点名声。他刚刚来的时候,我班几个调皮同学就请来了高年级的冯建明同学,这是我们这边的大哥,他郑重其事地向符同学训了一番话,大意是要他不要把民主西街那边的威风带到这边来,这边是红墙巷,不是他的地盘了,一定要老实规矩,之类。
我当时很奇怪,符同学虽然看着结实些,身胚也不是最大的,他比我班最高的两个霸王林华云和刘智还矮了半个头,难不成他们还怕他,居然请出冯大哥来镇场子么。
但后来符同学的表现就惊掉了我们的下巴。
首先是他终于与林华云交手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林华云要让新来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新来的则要挑战现有的秩序。
那次他俩的交手,令我们耳目一新。
七十年代,什么功夫之类的,基本被扫了“四旧”了,更没有武打片。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专门打架的技术。俩孩子打架,你一拳来我一脚去,实打实,谁个子大手脚长,谁力气大,基本就决定了胜负。按这一惯例,我们以为比符志民高半头的林华云必是胜者,过去一切所见也从来没出例外。
符出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林身上,听那声音就知道份量,但林一回拳,符身子一矮,这拳头就从符的头顶划了一个空圈回来了,然后符又扑地踢林一脚,林一回脚,符身子一扭,这一脚又走了空。如是,符每一招都很扎实地打到林身上,还好整以暇,林每一下都打了空气,最终累得气喘吁吁。
到后来,符志民好像是玩得够了,突然一头,把林华云顶得滚到教室放撮箕的那个角落去了,结束战斗。用脑壳来打击对手,这又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动作。
总之,大开眼界,太大开眼界了。
后来符志民又和刘智干了一仗。那次是刘智欺负我,符志民过来制止,刘智自然不服,直接一拳,又打破了符头顶的空气,符砰的一声打得刘一个趔趄,刘发狠猱身而上,符笑嘻嘻地游走,不时准确地击出一拳,刘的拳脚离符总是就差着那么一点点,基本上是沾到衣服而已,却全是白费了力,玩到最后,符索性躺在了地上,这又是我们没见过的,我们打架是最忌讳倒在地上的,一方倒地基本上就是输了。符却哈哈大笑倒在地上,双脚如鼓槌,直把刘的身体作了一面鼓,擂得咚咚作响,这一系列动作,多年后我才在《醉打蒋门神》里看到祝延平的表演,才知道那叫地躺拳(醉拳是地躺拳中的一种)。
总之,符志民对我班最高大的两个曾经的大王交手,完全是他个人的猫戏老鼠的表演,观赏性极强,基本上围观者是笑得肚子痛。至于其他的人,伸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符志民根本都不屑于出手。
符同学就成了我班的一哥。而且高年级的大哥冯建明看来也默认了,因为他后来再没来参与我班的这些事。
就我所知,班上的女生全都视符志民为英雄,因为只要看到女生(其实弱小的男生也一样)被欺负了,他必定出手,他一出手就没有悬念,你只等着看戏就好。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我们班的大侠。
体育课也是符志民表演的舞台,比如说垫上运动,我们双手撑地打半边月都是跌跌撞撞的,他是直接的前空翻后空翻,看得体育老师周正坤目瞪口呆,因为这些动作连他也不会的。
搞接力赛跑时,每个人都希望被分到符志民那一组,因为他在哪一组就意味着哪一组第一。他总是最后一棒,到他上场,前几棒拉下的距离,他叭叭叭几下就追上,前几棒没拉下距离,他就开始表演,学木偶人一步一步往前挪,旁边跑道的人竭尽全力跑,就是跑不过这“木偶人”,看得大家非常可乐。与他比赛碰上了,倒是没了心理负担,反正输是正常的,不丢脸。
毕业后再没见过符同学。很多年后,听说他已因鼻咽癌英年早逝,我当时震惊之余,突然就想到,当年连续六届全国南拳冠军的南拳王邱建国,也是因鼻咽癌英年早逝的。看来说练武术能健身这个事,是要打一个问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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