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夜色。舍不得放掉,城市的霓虹真是美。每一次,都仿佛是第一次看到。随着人流走下去。要走很远才能走到尽头。
有时候,他站在天桥上,看着桥头上的卖唱者。听上几曲,然后放下几块钱。卖唱者抬起失明的眼神寻声辨方向。他心内一阵悲悯。于是就看人群来去,直到卖唱的都走了,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桥下车流渐少,只剩下路灯的孤寂。车速会很快。有时候,他也会在这样疾驰的车辆之上。
今日正值上元。他提着一个老式的灯笼走在街上。蜡烛被霓虹淹没了。远处的天空放起了烟花。人群挤在某一个地方,水泄不通。
看了看时间。他与人群背道而行。没有坐车。也没有骑车。但他走的很快。走到僻静的小路。拐到老式的宅院之内。
这里烟火气熄正浓。每一家窗口都亮着灯。几个孩子挑着灯笼在院子里面走。但都是电灯笼。不是他的小时候。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走进门洞,缓步上楼。楼道内的声控灯坏了,他的灯笼摇曳着前面残破的台阶。
然后他轻轻敲门。
门开了,闪出她一张笑脸,你来了呀。哇,这个灯笼好漂亮。
他走进去。客厅里面几张长桌子并在一起,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她的卧室门前挂了一张门帘挡住了里面。
旁边的餐桌上面放着碗,里面还有未吃完的元宵。
怎么样啦?他问。
她失望的叹了口气,噘起了嘴,好难啊。总是想不起来正确的数值,一直失败。
她真是很沮丧的样子。坐在桌子前面,那着几个瓶子发呆,我好笨哦。
他吹灭了灯笼,坐下来,把手中的饭盒放到桌子上,我带了些你喜欢吃的啊。
谢谢哦。她笑了。暂时忘了那些药品的配方数值,去洗了手,拿出盘子把每一样菜都摆好了,却又把元宵移到了自己跟前。
今天元宵节啊。他说,不要这么辛苦自己。
也没有啦。她夹起一筷子菜,又吃了一个元宵,嘴巴就鼓了起来。眼睛也就闪起了光。
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嘛。她咽了元宵下去,看到他在桌子前看新配成的几个产品。
今天过节,我不想一个人吃饭咯。她说,等一会儿我还要去下面挑灯笼呢。
他走过去坐到她跟前,她已把一双筷子拿过来。忽然一笑说,等一下。
走到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又拿过一瓶酒来。
前一段出去看到有自家酿的酒的,就买了一些。还真是好喝哦。
他与她对饮了一杯,她低下头,怅然若失,我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他心内一软,却敢忙克制住了。拿过瓶子给她倒酒。
几个月前,他们杀了她的父母,消除了她的一些记忆,又给植入新的。只是手术的时候不小心,把她配药品的一些数据也消除掉了。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这个旧小区里面,不断尝试配方,虽有一些起色,但离她最实的产品还差一截。
他负责与她接触。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提前拟好的一个剧本。
好像做了一个梦。她说,梦醒了。眼前还是不真实。有时会有一些破碎的影像,但总是抓不住,刚看到就跑了。
他一愣,倒酒的手就停在那儿了。他最近也会像她说的那一样,梦内的一些事情,真实的就像自己经历过一样。
有时候呢,我也会想起我的小时候。但总觉得太奇怪了,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看过的一场电影,我进不了剧情之中,只是在外面看着。这种记忆好奇特哦。
对了,你呢?你不会有这种痛苦吧。她问。
他放下瓶子,刚端起酒杯,听了她的话,忽然间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咦,你怎么了?她问。
他不说话,手一软,杯子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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