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的可怜

《巴黎圣母院》

第九卷(一、二、三)

教士的可怜

卡西莫多救出了爱斯梅拉达，把她抱进了教堂——那个克洛德一直生活的地方，而克洛德却丝毫不知道，因为他在处决爱斯梅拉达之前就已经走了。他先是回到圣器室，把身上多穿的外衣、修士服脱下扔到堂守手里后，就从修院暗门逃了出去，一头扎进大学城高低起伏的街道，然后迷茫的乱串着，不知道去哪儿。

他走到荒郊野外，才站住脚，这时，种种使他惊恐的念头一齐涌现心头。他开始回想爱斯梅拉达——那个毁灭了他，却又被他毁灭的女郎。他们之间，一个是教士，一个是埃及女人，是那个时候根本不应该有交集的两类人，却因为命运的安排让他们相遇，让他不可自拔的爱上她，而她却另有爱人。身份的限制，得不到回应的爱，让他受尽了爱情的折磨，最后自私的将爱斯梅拉达送进了监狱，送上了绞刑台。他不禁想，假如她不是吉普赛女郎，假如他不是教士，假如她不爱孚比斯；他想象着他们幸福的在一起，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爱情……1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亲手送她上了绞刑台，她始终不爱她，他们之间隔着鸿沟。

将近日暮，克洛德的理性已经埋葬，几近全盘摧毁。他心中只剩下两个清晰的形象：爱斯梅拉达和绞刑架。值得一提的是，他遭受着痛苦的煎熬，但他从没有想过寻死，他始终贪念着生。他在夜幕中走着，晕头转向，不知去往何处。他走到一栋房子，里面有一个年轻男子、轻浮女人和一个老太婆，他们正是是寻乐的约翰、陪客的妓女和法路岱，年轻男女调着请，老太婆唱着歌。一会儿约翰出来，差点与克洛德撞上，最后因为约翰喝的太醉并没有认出躺在地上的是他的哥哥。克洛德跑到前庭广场，然后又跑进了教堂，其间他总是想起关于爱斯梅拉达的事。他走到最顶层，垂目向下，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爱斯梅拉达，而她并没有看到他。

另一边，卡西莫多救了爱斯梅拉达后，小心翼翼的把她安置在避难室，给她拿来别人送来的衣服，给她送来自己的吃食和被褥。而爱斯梅拉达却害怕着他的外貌，于是他为了不吓坏她便躲着她的视线，只是给她送来吃的喝的，偶尔说说话，遗憾的是他不仅又驼、又跛、又瞎，而且还聋，他们只是简单的说说她不能出去，说说救她的原因。最后，卡西莫多给了爱斯梅拉达一个哨子，让她在需要他的时候吹响，这样他就可以听到。

NOTES

1.教士克洛德那致命情欲的最阴森的一面：这腐蚀心灵的、恶毒的、冥顽不治的爱，结果只是把一个人送上绞刑台，把另一个人送进地狱，她被处决，而他遭天谴！这只能说，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罢了！中了爱情的毒，又有几人能理智呢？

2.假如她不是吉普赛女郎，假如他不是教士，假如她不爱孚比斯；他想象着他们幸福的在一起，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爱情……只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假如！

    1.维克多雨果著，管震湖译：《巴黎圣母院》，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第九卷第304页第20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