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新干线上弓着腰,伸着脖子,张着嘴,眼球向外冒,
像第一次跟主人出门坐在后座的狗。
围着琵琶湖骑一辆 made in china 的自行车,
眼睛眯成两个小桥,
大饼脸像被太阳撒了一层厚密的花椒面,
比以前深了三个色号。
即使这样,
也比红雷浅一个色号。
哈哈
人生的快乐和痛苦,这么容易通过比较来获得。
反正很高兴。
高兴得我牙龈上的唾液都被吹干了,
牙菌斑都快晒脱落了。
旅行有什么意义?
......
旅行没有意义,
只是有意思而已。
旅行回来还是那个鸟样。
既然是只鸟,
就不想活成没有翅膀的模样。
......
哎
可能是吃了太多乌冬,
说的话都像泡在酱油和生蛋液里那样黏腻。
说点正经的。
这七天,就像屁颠屁颠地跟在一位中年人后面,
伺机扒拉一下那人的胳膊,问:
我有耳朵,你有故事吗?
日本,很像一位中年人。
如果说具体年龄,
大概是三十七八的样子,
过了而立之年的恐慌和强迫自己具备的淡定,
马上要到不惑之年,
但还有惑。
这是个蠢萌的中年人。
大前研一在《低智商社会》里讲日本人很愚蠢,
说日本人都觉得只有国产货最好,都嫌弃进口的东西。
为了提高销量,有的不法商家甚至把进口的原材料标成国产。
他说其实进口的东西没那么差啊!
我想起刚到成都,司机是当地人,
他很自豪地说:再有个五六年,成都就能赶超北京。
我在心里说:那要看哪一方面了,如果是幸福感,现在就已经赶超北京了。
电梯里一位大妈搭了句话,得知我们是外地人,
很热情地推荐好吃的火锅。
末了,还又淡定又自豪地说:
在成都,你可以吃到全世界的美食,世界却没有成都的美食。
这话可爱到不愿挑剔里面的逻辑。
爱国,爱家,就在这些细碎的生活里。
不晓得现在的日本算不算自由,但一定是个有能力自由的国度。
因为规则感强烈,
强烈到就像膝跳反射,
而规则是自由的前提,
就像古板和固执也能促成个性。
红雷要去市场里一家百元店(就是国内的五元店),想买个带子绑箱子。
九点四十,店门开了,老板在店里,一切就位,
但是不能买,
因为十点开始营业。
游船还有十分钟才开,
船里面坐了五分之一的人还不到,
但就是不能再卖一张票,
不能再上两个人,
因为这一趟的登船时间已经到了。
一是一,二是二,一切严丝合缝,规则感透着理性。
这个中年人有危机感,也因此迫切地需要稳妥,
守规则带来的安全感超过打破陈规带来的新鲜和惊喜。
曾经听一个在东京生活过十年的姐姐说,
日本人之间交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要耗费很多时间。
当时我想,这就是传说中冷漠的资本主义吧。
现在觉得,那不是冷漠,是冷静而已。
所有的情感,都保留些界限感才舒服和长久。
朋友不必不分你我,
你是你,我是我,
这并不妨碍互相理解和帮扶。
爱人也不必不分你我,
你是你,我是我,
两只各自独立的小猴可以一起爬树,一起翻跟头,
你想爬树的时候我不强迫你跟我一起翻跟头。
父母和孩子也不必不分你我,
你是你,我是我,
孩子可以是生命的延续,但不必是思想的延续,生活方式的延续。
陪伴不等于捆绑。
日本作为一个中年人,他有规则感,界限感,爱家爱国。
罗振宇说,中年很危险,因为生活的各种可能性都在被固定下来。
所有不再变化的东西,都注定会变得腐臭。
可是腐臭是否能生出美好来,谁知道呢?
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闻到腐臭,也觉得新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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