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人同住的累

昨天想着平时也没机会多陪陪父母，结束后就让老公和儿子先回了家，自己留下来陪父母在姐家多住一天。也是出于心疼姐姐，有我在，姐姐就能少些劳累。

姐夫买了二百多平四室两厅的大房子，本想着是为和父母同住、五个兄弟姊妹过年过节一起相聚，可没想到他父母先后因意外不幸去世。空房间多，完全够住。

这一住，才了解了与老人同住的累。

二十多年前母亲就已患上了神经衰弱和糖尿病，经常失眠。现在更是在凌晨一两点后就睡不着觉了，起床各种活动。

姐姐听到动静，起来到客厅帮着开了电视。我也被吵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陪妈和姐一起看电视。

看完央视一套的《人世间》回放，接下来又是《中国诗词大会》，精彩地让人欲罢不能。

看完后已经五点多了，也困了，就各自回了房间。

刚睡着一会儿，就听到姐夫起床洗漱的声音，一看已经七点多了。

本想再睡会儿，却又听到姐夫和妈说话的声音。想着是不是妈饿了进厨房找吃的，就起床想给妈做早餐。

起来到客厅，却不见了妈。姐夫正在客厅喝茶，说妈已经出门去转了。

怕妈饿着肚子出去，也想多陪陪妈，就穿了外衣追了出去。

想着那时间妈应该还没走出小区，她腿脚无力，应该走不快。可追到小区门口也没看见妈的身影。

多亏出门时姐夫说妈有可能去小区西侧的小公园，赶紧追上去，远远看见前面有个缓缓行走的身影，追到后果然是妈。妈这两年瘦多了，糖尿病的并发症使得她身体瘦弱、腿脚无力，手脚麻木，还经常会出现心悸和低血糖的症状。

陪妈走出小公园，看马路对面的早市上已经有几个摊子在卖菜和水果。荠菜和韭菜特别鲜嫩，想买些回去包饺子，都让人家给称好了，准备付钱时却被妈硬拽走了：这耳背的老太太看到电子称上的数字了，荠菜七块一斤，韭菜十块一斤，嫌贵，坚决不许买！

没办法，只得趁她没来得及看买了二斤豆腐，九块二。

有些低估了妈的体力，走走歇歇，跟我边走边说话，两个小时也走了有三四里路。只是尿频，每见个公厕就得上，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

妈累了，回房间躺下休息。我和姐夫商量着准备早餐，让姐多睡会儿。爸也醒来了。

十点多正要吃早餐，已经有亲戚上门：姐夫表弟两口子来给拜年了。

客人说已经吃过饭了，不让准备。姐夫离开餐桌陪客人到茶室喝茶。

姐姐正在洗漱，我陪爸妈吃完早餐。妈想休息，爸却想拽妈出去逛。我看冰箱里的菜已经不够待客了，就去超市补充采买些。本想带上爸一起，一想到有爸在买东西又会被阻拦，就悄悄溜走了。

到超市先给妈买了些卫生用品，妈已经有些尿失禁了，昨晚就换了两次裤子，已经离不开用吸水巾了。

然后到蔬菜区，根据家里所剩的菜配了些别的品种，今天还有客人来，得能成席面才行。

十二点多拎着两大袋子东西回到家，爸已经出去逛了，妈还睡着。姐姐姐夫在陪着客人喝茶聊天。

我想着到了午饭点，就开始准备待客的菜。客人却起身告辞，说还有事得赶时间。我打趣姐夫：用几杯茶“尴聊”就待了客！

早餐吃得晚，都还不饿。有些困了，刚躺上床想睡会儿，又听到敲门声，是堂姐夫妇带着儿子来给爸妈拜年了。

陪着聊了会儿，“陪聊”的任务交给他们，我进厨房准备午饭，有客人得象个样儿，多弄几个菜。

还没等菜上桌，这第二波客人也要走了。我偷笑：这样的待客方式还省事儿。

刚开始炒菜，爸和哥一家进了门。这“偏心眼儿”的老爸，没见着儿子就感觉这年过得“不圆满”，一天几个电话催人家来。

我知道爸注重形式，儿子没来心里总不得劲儿，能和儿子一家一起吃个团圆饭，才了了老爸的心愿。可怜天下父母心，再不争气的孩子也是父母的心头肉。

可我也能想象到哥迟迟不愿来的心情：别人欢度春节，对他却是过“难关”。负债累累，得躲着债主，看到别人欢聚一堂的富足美满，对落魄潦倒、居无定所的他都是一种刺激。

可八十岁老父亲的心愿还得满足，只得带名不正言不顺的妻儿来应付一下，尴尬的心情可想而知。

看到儿子一家，老爸安心了，席间喝了几杯酒，吃完饭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老妈却来了精神，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哥的教诲：要谨慎、要节俭、别大手大脚的花钱……

妈却不知道她的这些生活经验对于焦头烂额的哥来说已无济于事。已经年逾五十却还有家难归、租房安家的他恐怕日夜都在焦虑：怎样才能还完债务、怎样才能有自己的房子？

看着哥和妻儿实在尴尬，我打断了妈情绪激动的“复读”：天不早了，我要回家了，过两天就要上班，得陪陪婆婆和儿子。

爸睡醒了，一再邀请哥一家明天一起到我家去。爸好面子爱热闹，率领儿孙“大队人马”去走亲戚是他的自豪，他却不知儿子有多么不想见清楚他窘境的熟人。

哥开着他遍体鳞伤的车送我到村口，一路上我只聊些好笑的闲事，不想让他在妻儿面前没面子。也没有极力邀请到家里坐坐，我理解哥的感受：回到自己的住处好好睡一觉才是让他最舒服自在的事。

回到家，跟婆婆和大姑姐打了个招呼我就上楼回卧室睡下了，好累！

醒来记下这些事，只为留住这段人生经历。不管酸甜苦辣，都不想让它在时光飞逝中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