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照例在公司附近溜达消食
今天的人行道好像有些不一样
前方十步远有一团黑色羽毛包裹住的生物
虽然我近视 但也能大致理解到那是只黑鸟
我大步走近 甚至在离它两步远的距离跺了下脚
没有想象中惊慌失措的疾飞画面
它一动不动
我心想 真迟钝啊
顺势在它身边一起蹲了下来
它把头埋进左侧的翅膀里
深得我只能通过领子上支起的几根羽毛判断它确实是把头埋进去了
我蹲的方位只能看到它的右脚
细细的半透明绿色
看起来像劣质的塑料
怕直接上手摸会被反啄
我环顾四周找了根树枝 用一端隔得远远地梳理着它背部的羽毛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感觉它停止了颤抖
甚至感觉它在向我传达着“很舒服”的讯息
它把小小的头从翅膀里拔出
细长的喙 眼皮似乎是红色的
仿佛看了我一眼
但我看不清它的眼神
我想把它移到稍微暖和点的树丛里
但始终做不到像公益宣传片里的小孩子那样温馨地伸出双手
只好一直呆呆地蹲在它身后用细枝轻轻划着它的后背
一个人蹲在地上比一只黑鸟要显眼得多
虽然我戴着卫衣帽子
刘海和两侧的头发也垂下来遮住视野
还是能感觉到身边有人经过
注意到了我 和那只飞不动的黑鸟
大多数人没有停下来
我听到他们的议论 想象出他们走过之后回头看向我们的模样
但是他们没有停下脚步
我还是愣愣地蹲着
但已经失去了梳理它后背的兴趣
在路人眼里 这个画面变得更不温馨了
终于有人在我耳边问我
是个姑娘
她凑过来 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鸟受伤了吗？”
我思忖着要怎么回答
她的女伴招呼着她 “快点诶，没时间了！”
我隔着卫衣帽子听见她们高跟鞋哒哒走远的声音
鼓起勇气伸出小指蹭蹭它的翅膀
还是无法把它捧进手心
腿蹲麻了 我站起身
还是傻傻的盯着地上匍匐的它不知所措
这时对面走来三个男人
我远远看见他们 感觉他们也在朝这边看过来
于是努力做出很是好奇关切的姿势
他们果然被吸引过来了
我尽全力做出渴求帮助的眼神 “它好像受伤了 但是我不敢抱它”
其中一个男人表现出了关心
他捡起我放在一旁的树枝抚了抚黑鸟背上的羽毛
黑鸟再一次拔出头
他赶紧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还没见过这种鸟诶”
一边说一边要伸手去摸
旁边的一个男人说 “诶 别碰了 最近不是禽流感吗？”
我突然觉得刚刚蹭过它翅膀的小指传来一阵刺痛
四个人围着一只鸟站着显得更傻了
我见男人们没有要解救它的意思 自己的兴趣也完全耗光了
扭头朝公司走去
过马路的时候我回头看看 他们还在围着那只飞不动的黑鸟说着什么
已经与我无关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13层
我冲进厕所用洗手液狠狠地搓了两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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