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从中心回来后,梦见她的次数变少了,渐渐的我也就放下了寻到她的念头。再梦见,只当和老朋友久别重逢,只是多了一份说不明的情绪。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的从指缝间溜走了,和煦的春日变成火爆的夏天,烈日炎炎,仿佛天地化身一个巨大的烤箱,烤得路边的树叶都垂下头,不堪重负的吐着热。
周末顶着这大日头出门,绝对是过命的交情。
偏偏我就有这么个“过命的交情”。
安冉,我的闺蜜。自从20多年前,无意间和她同了桌,又无意间发现双方母亲是失联已久的小学同学。你说,我们俩要是不好成亲姐妹似的对得起这“天定”的缘分吗?
从那以后,我们像是彼此家里的另一个女儿。
就在我感觉自己像支蜡烛快融化在柏油路上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打着伞远远的跑过来,是安冉。
“这么热的天,你就不知道打个伞吗?”一贯的“老妈子”的口吻,伞大半遮在了我头上。
“你也知道这么热的天啊?”我接过伞,堪堪遮住俩人的头顶。“唱什么歌,不怕唱脱水了?”
“唱歌是次要的,开阔交际圈才是主要的。你说说你,除了上下班就在家呆着,不怕长蘑菇啊?”安冉拍了拍我的头,恨铁不成钢道。
“还有多久到?”我舔了舔干涸的唇,无力和她插科打诨。
“不舒服吗?前面拐角就到了。”安冉又将伞往我这边挪了挪。
进了包间,感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冷气,抚慰着我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的热,这时才觉得舒爽快意。
包间里的人大多我都见过,都是安冉的朋友。一一打过招呼后,寻到一角抱着一杯冰水惬意的当起了观众。其中陈昊是我最熟悉的一个人。他是我和安冉的高中同学,曾经我一度以为安冉会和他在一起,却不曾想俩人在高中毕业时错过了,失联了几年。不知怎么去年俩人又联系上了。我问过安冉,是否要和他再续前缘。安冉怔愣了很久,目光仿佛落在很久远的地方,回过神,才低头轻笑了一声。我看不清她那时的神情,却听出来了声音里的无何奈何又带着刻意释然的意味。
“算了。本无缘,何来续。”
本无缘么?
怎样才称得上有缘呢?既然遇到了,何来无缘一说,即是有缘,又怎会心事终虚化?突然又想到那个梦境,不知和那个人算不算得上有那么一丝缘分。
“想些什么,去,唱首歌吧。”不知何时安冉坐在我身边,拿起我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我看着她不同于高中时期精致的面容,在斑驳陆离的灯光下,突然感觉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份颓然。
仿佛正努力向上生长的小草,突然经受了西伯利亚寒流,一夜间由青翠欲滴变得萎黄无力。
“怎么了?”
“陈昊说,等下他相亲对象来这里找他。”唇边硬生生扯出一丝笑,难看极了,却让我不由得心疼。
我起身,点了一首歌。
前奏刚起,安冉就激动跳起来,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赤道的边境
万里无云 天很清
爱你的事情
说了千遍 有回音
岸边的丘陵
崎岖不平 浪入侵
我却很专心
分辨得出 你的声音
………………”
看着她借由歌,将脸上的笑容挤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自然配合着。
“…………
为爱飞行
脱离地心引力的热情
找一颗星 只为了你命名
我用光年传递爱情
为爱飞行
脱离地心引力的热情
我在宇宙无重力的环境
为你降临…………”
突然玩心大发,故意掐着嗓子,作怪般唱着,果然安冉作势要抢我话筒,说我太给她偶像抹黑了,我左闪右躲,更加怪声怪调,激得她气急败坏的追着我。看得一行人哄然大笑,时不时帮我挡着安冉的来势。
都没发现包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曲毕,我弯腰抚着胸口,按着跳动不已的心脏,有些微微的喘不过气来。
“冉冉,我……我不唱了,哈哈哈。”
“都结束了。”安冉大声抗议道。语气故作愤愤不平,却透出一丝轻快。
我笑了笑,伸手轻撑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来,让心跳慢慢平稳。
“你还好么?”突然耳边响起一道陌生而又异常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一张晦暗不明面孔,躲在斑驳的灯光下,却让我感觉到我渐渐平复的心脏突然又剧烈跳动起来,仿佛想要冲开我胸口的疤痕,跳离我,奔向她。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定格了般,梦境与现实开始交错。
“你还好么?”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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