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人生》书评
《夜色人生》是美国作家丹尼斯•勒翰的一部以美国禁酒令时期为背景的黑帮题材小说。作者丹尼斯被誉为当今稀有的全才型小说大师,欧美文坛公认的“不按套路出牌”的故事天才。他的《禁闭岛》、《神秘河》等5部作品,都曾被奥斯卡金奖导演看中,改编后搬上好莱坞的大银幕,成为电影史上的经典作品。《禁闭岛》、《神秘河》两部电影我都曾看过,至今心理仍然留有那种震撼的感受。而《夜色人生》被称为是作者全方位超越以往作品的心血大作,于是我迫不及待的翻开了这本书,想要看到大师会展现出怎样斑驳陆离的夜色人生。
这部小说,从开篇就充满了强烈的冲突,牢牢抓住读者畅快的读下去,情节紧凑不拖沓,故事充满张力,塑造的人物性格饱满、形象立体,对白考究、精炼,语言优雅而富于内涵,呈现出罕见的史诗色彩和文学深度。
小说的主人公乔•考克林,出生在一个富贵家庭,父亲是高级警官。然而,他没有“按惯例”凭借家庭的背景走上一条上流社会二代精英的成功道路。那太模式化,太乏味,“别人定义好的生活”不合乔的胃口。他选择凭自己的能力,走入夜色,制定自己的规则,过自己的生活,把握自己的人生。夜色中的人生,必然充满着强烈的爱恨情仇,有音乐,有美酒,有兄弟,有姑娘,自然也少不了潜藏其中的危机四伏。
——我有我智谋
夜色中的冲突比白天更激烈,夜色中的人生比白天更艰难。想要在夜色中求得生存,必须战胜潜伏在夜色中的种种危机。这需要无畏的勇气,更需要高明的智慧。乔一路走来,每一步的挣扎都是凭借智慧和胆量冲破阻力,走出新天地。
甫一出场,在乔和几位兄弟意识到所抢劫的酒吧可能是个陷阱后,年轻的乔没有慌乱,而是冷静的完成任务并理智的控制自己的行为,没有触动对方账房而引起更大的矛盾冲突。他的冷静与智慧已经在这次行动中展露端倪。
入狱后,虎豹环嗣,每一分钟都可能丢掉性命,乔更是见招拆招,为自己在狱中赢得了一寸生存之地。在两派争锋过程中,夹缝中求生存的乔,同样拒绝受任何一方的完全摆布,而是以独立的一方去谈判并做出自己的决定。正是由于乔的冷静选择和行动,才赢取了马索的信任并在出狱后展开合作。
出狱后的乔踏上酷热而陌生的伊博市的土地,在好友迪昂的辅佐下,快刀斩乱麻,扫除障碍,联络关键权贵人物,发挥智慧巧妙的夺取一批原属海军的武器,与当地地下利益控制势力达成合作协议,最终在伊博市的权利博弈中成为大赢家。
乔在伊博市的势力发展的太大,并且过于有才干,必然招致猜疑和嫉妒。年老而偏执的马索决定发难。在与马索的生死较量中,一开始乔完全处于下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但乔仍然凭借聪明才智和兄弟的衷心拥护,带领兄弟们反败为胜,并最终在纽约高层赢得认可。
在夜色中,是智谋和勇气引领乔一路前行。
——我有我规则
从一开始,乔就要做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遵循他人规则的人。
遇到爱情时,全心付出,绝不退缩。即使遇到艾达时,她已经是黑帮老大的情妇,乔也勇往直前。即使遇到一生挚爱格蕾西拉时,她已婚并念念不忘自己的丈夫,乔也绝不后退,而且全力的支持她、保护她,并为了救她的命扣动了扳机。
遇到危机时,永远遵循自己的规则,行自己认可和决定的事。在监狱中双方势力威胁下,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不被任何一方完全控制,不做任人摆布的玩偶或傀儡。在伊博市,也不被已有势力牵制,而且重新组织各方势力,缔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地下帝国。当马索发难时,他绝不肯为了个人活命而出卖兄弟、杀害朋友。
涉及亲情时,乔不走父亲铺好的模式化仕途道路,也不愿跟随大哥走丹尼的演义道路。他爱他的父亲和哥哥,但依然坚持自己的规则,只愿凭一己之力走自己的路。爱家人,不盲目。
涉及友情时,得知最亲密的朋友迪昂的背叛,并非出于恶意或者谋求私人利益,他能够包容原谅,不计前嫌。即使在马索和卢西安诺面前,即使在个人生命存在危险时,依然维护朋友。同时,乔对待合作伙伴、对待追随自己的兄弟也都和气友好,也因此博得了伙伴的长期稳定合作以及兄弟的鼎力支持和拥护。珍惜诚挚珍贵的兄弟情谊,也是乔的规则。
正因为乔有自己的规则,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道路。
——我有我底线
乔一直坚持自己是法外之徒,而不是黑帮分子。他与父亲的性格极其类似,都有过踩界的黑色行事经历,但又都拥有坚定的个人底线。
他的父亲托马斯,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亲自部署了对儿子的抓捕行动,抓捕时顺势默许下属殴打儿子,巧妙地让儿子在大众眼中成为受害人,为儿子的诉讼减刑带来一线转折。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他肯低头帮助黑帮谋取利益,但绝不肯实施谋杀,即使对方以儿子的性命相要挟。为了儿子,他尽了父亲的爱,但也坚守底线。
乔对家族化经营的个人私酒贩子,会毫不犹豫的扫除其对自己的影响,但也对其保留一定的尊重,给其留有一线生机,不会斩尽杀绝。
即使圣母萝瑞塔阻碍了他即将成功的、并将会带来巨大利益的赌博生意,他依然不会对她动手。圣母萝瑞塔并非黑道中人,她只是无辜的受害者,乔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我有我遗憾
乔的性格深受家庭的影响,父母不和的家庭状态投射到他内心的不安,再加上父亲惯于行使权力和控制的风格,也让他和父亲之间产生深深地隔阂。两位兄长年龄又相差较大,无法更多的陪伴他、引导他,让他对家庭产生强烈的疏离感。在家庭中,他始终是孤独的。但他始终是爱着父亲、爱着家人的。父亲的怀表也成了他随身携带和珍视的必备安慰。
对艾达的强烈感情,是他勇于走上黑帮大佬道路的驱动力。时隔多年,发现艾达的出卖和背叛后,他震惊、痛心,但终能够宽容。九年后的再会,面对艾达的自私和无情,他亦可以释然放下,不再回头。
痛失挚爱格蕾西拉,是乔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古巴的那片烟草农场,是他与格蕾西拉的梦幻天堂,但却时日短暂,只能是夜色人生中昙花一现的美好。还好他还有儿子托马斯,这是他余生最大的温暖,他会全心全意的守护着儿子,不会让他孤单。
——夜色之外的人,也无法置身事外
生活在白天的人,也无法逃离黑夜人生的影响,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乔的父亲托马斯,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不得不低头帮助黑帮谋取利益,但绝不肯实施谋杀,即使对方以儿子的性命相要挟。谋杀超出了他的人生底线,他背负了无法承受的压力。为了儿子,他尽了一位父亲的爱。他已经无法护送儿子走的更远了,以后的路,乔只能自己走了。他只有在天堂中默默的祝福儿子了。
伊博市的警察局长厄文•费吉斯,与黑帮分子达成协议,划分势力范围,貌似维持了一个表面和平繁荣的假象。可是纵容犯罪行为的背后必有受害者,他的女儿萝瑞塔成为了罪恶的牺牲品。“忏悔!”“忏悔!”“忏悔!”……他虽然把全部愤怒投射到乔身上,并误伤了乔无辜的妻子,但他最痛恨的其实是自己。是自己对犯罪的默许,才最终导致无数无辜平民包括自己妻子和女儿的悲剧。他再也无法承担这种罪恶的痛苦和愧疚,宁愿冲向飞驰的卡车。
圣母萝瑞塔的悲剧,令人痛心。刚出场时的萝瑞塔,聪明美丽纯净,“那种美,是你不会想掠夺,而是想祝福的美。”然而,正是这样一个纯洁美丽化身的萝瑞塔,竟然成了贩毒、色情这些罪恶行业的牺牲品。脱离罪恶后,她求诸于宗教的慰藉。然而,宗教也无法挽救她受伤害的心灵,她苦苦支撑了一段时间,最终走向了了结。
乔的妻子格蕾西拉,受了第一任丈夫的欺骗,不断地赚钱补贴他,他却堕落于酗酒、吸毒等罪恶中。格蕾西拉不愿意戳穿第一任丈夫对她的欺骗,依然执着的付出着,甚至为此走上革命的危险道路。格蕾西拉在跟乔的生活中,也持续承受着对乔的担心。她大力发展慈善事业,努力帮助那些弱小的民众。她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只是去尽量做好事、做善事。但乔的夜色人生,最终付出的代价却是妻子的无辜送命。
“暴力繁衍出暴力。你加诸这个世界的,总会回到你身上。但回到你身上的方式,是你永远预料不到的。”夜色中的人生,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2016.11.26雾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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