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王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翻译:我独自漂泊在外作异乡之客,每逢佳节到来便加倍地思念亲人。遥想家乡兄弟们登高的时候,遍插茱萸时唯独少我一个人。
作者:王维,武则天长安元年(701年)出生于蒲州(今山西永济市),与其小1岁的弟弟王缙幼年均聪明过人(根据王缙生于700年的记录推测,当生于699年)。十五岁时去京城应试,由于能写一手好诗、工于书画且还有音乐天赋,成为京城王公贵族的宠儿。开元十九年(731年)状元及第而出仕,开元二十四年调任监察御史,后奉命出塞担任凉州河西节度幕判官。四十多岁的时候,将在长安东南的蓝田县辋川原宋之问的别墅改造自住,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安史叛军攻陷长安后被捕任伪职,因被俘时曾作《凝碧池》抒发亡国之痛和思念朝廷之情,又因其弟刑部侍郎王缙请求削籍为兄赎罪,才得宽宥,降为太子中允。王维早年有过积极的政治抱负,希望能作出一番大事业,后值政局变化无常而逐渐消沉下来,吃斋念佛。无论边塞、山水诗、律诗还是绝句等都有流传人口的佳篇。
注释:⑴九月九日:即重阳节,古代以九为阳数,双九故曰重阳。忆:想念。山东:指作者的家乡蒲州,而不是现在的山东省,王维居于蒲州(今山西永济县),在函谷关与华山以东,所以称山东。⑵异乡:他乡、外乡。为异客:作他乡的客人。⑶登高:古代重阳节有插戴茱萸登高的风俗。⑷茱萸(zhūyú):一种香草,即草决明,古人认为可以避灾克邪。
背景:此诗原注“时年十七。”说明这是王维十七岁时的作品,当时他独自一人漂泊在洛阳与长安之间,重阳节,据《太平御览》卷三十二引《风土记》云:“俗于此日,以茱萸气烈成熟,尚此日,折萸房以插头,言辟热气而御初寒。”
鉴赏:古代通信不发达,当深深的思念,浓浓的乡愁涌上心头,许多诗人就用手中的笔来表达心中的无尽思念,此诗就是一篇因重阳节思念家乡亲人而作流传千古的思乡佳作。第一句用了一个“独”字、两个“异”字,分量下得很足。诗人15岁那年就离开了家乡,来到京城长安想取得功名,此时,17岁的少年孤身漂泊于繁华热闹的帝都,毕竟是举目无亲的“异乡”,越是繁华热闹,在茫茫人海中的游子就越显得孤孑无亲,又逢重阳佳节,倍感孤单,非常思念家乡亲人,那是多么的酸楚。对亲人的思念,对自己孤孑处境的感受,都凝聚在一个“独”字里面,这个“独”字的背后隐藏着一幅幅画面,透过它可看他那一幕幕孤独的身影。两个“异”字似乎脱口而出,却别有滋味地渲染出在异乡作客的生疏不适的孤独感,所造成的艺术效果,却比一般地叙说他乡作客要强烈得多。离开生活多年的故乡和亲人来到异地,感到自己是漂浮在异地生活中的一叶浮萍,“异乡”“异客”正是朴质而真切地道出了这种感受。佳节,往往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也往往是和对家乡风物的许多美好记忆联结在一起的。长期的思乡怀亲之情,遇到“佳节”这个特殊时日的触媒,很容易就爆发了出来,甚至一发而不可抑止,“每逢佳节倍思亲”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这种体验可以说人人都有,但在王维之前,却没有任何诗人用这样朴素无华而又高度概括的诗句成功地表现过,而一经诗人道出,它也就自然地成了最能表现客中思乡感情的格言式警句。一个“倍”字既表现出今日思亲之情的强烈,又表现出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而“每逢”则说明这种加倍的孤独感不是这个节日才有,以前的诸多节日已有过,正是孤独感久受压抑,于今尤甚的情形下,才把凝聚在内心深处的佳节思亲情结一吐为快。前两句,可以说是艺术创作的“直接法”。几乎不经任何迂回,而是直插核心,迅即形成高潮,出现警句。这种写法往往使后两句难以为继,造成后劲不足,如果顺着作直线式的延伸,就不免蛇足,转出新意而再形成新的高潮也很难办到。而这诗的后两句却是以“遥知”翻转一面,化出幻觉,写兄弟为失落诗人而遗憾不已。紧接着感情的激流,出现一泓微波荡漾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更加深沉。诗人遥想的是“遍插茱萸少一人。”说远在故乡的兄弟们今天登高时身上都佩上了茱萸,却发现少了自己这一位兄弟,好像遗憾的不是自己未能和故乡的兄弟共度佳节,反倒是兄弟们佳节未能完全团聚,似乎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处境并不值得诉说,反倒是兄弟们的缺憾更须体贴。把我思人的情绪,折射为人思我的幻觉,从中挑选出重阳登高和茱萸插头两个精心意象,展示一个颇有情趣的兄弟共乐的场面,从而把“共乐而缺一”的人生缺陷感,写得令人心颤而余味无穷了。这就曲折有致,出乎常情,而这种出乎常情之处,正是它的深厚处、新警处。杜甫的《月夜》:“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和这两句异曲同工,而王诗似乎更不着力。“每逢佳节倍思亲”打动了无数游子离人的思乡之心。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书法【作者&编辑】不了兄
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一个才华横溢而忧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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