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决定要走出房门,走到大街上去。去和人说话,和很多的陌生人面对面,听他们说话。我原本也有这样一个习惯,会带着一点淡淡的热情,和素昧平生的人真诚的交流,是那种没什么寒暄,仅仅以为处在同一个空间中,面对同样的事物,就那么相视一笑,道出当下最真实的反应、情绪或者疑问。简单而短期的交谈后,我们各自天涯。不试图建立长久的关系,是对一种真诚交流的最大敬意。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一种自认为很不好的习惯:当我坐在书桌前,或者说长时间待在房间里时,就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看书?看视频?写作?即便我可能完全看不进去手里翻开的那本红色封皮的《欧·亨利短片小说集》,我依然死死盯着它,就好像自己正看得入神一样。我讨厌自己这种装模作样。如果我看见别人是同我一样的状态,我就会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在内心发表自己的观点:为什么就不能有那么些时候是无所事事的呢?
不过,我说的“无所事事”并不是完全什么都不做。你可以静静坐着,不说话,看看窗外被风轻轻推搡的树叶,或者在树与树之间时而飞旋、时而立于树梢的鸟,或者远处被楼房遮挡住的矮矮的山。或者闭上眼,站着就行。生活可以被忙碌填满,也可以被悠闲填满,也可以大部分时间在忙碌,或者大部分时间在悠闲。并没有非要这样、非要那样不可。但有一点我很确信,假装忙碌真没什么好处。
于是,我的痛苦之一就这么产生了。明明自知假装忙碌没有意义,但还是惯性地如此。不过或许假装忙碌也有一点点意义,那就是让我知道这么做对自己完全没好处的。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活在这样的挣扎里。当我把一些事情做完,总是浪费半个小时到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来从这种惯性里走出来,静静待着——站着、坐着、躺着或走着。
说起走路,这可能算是我第二个怪习惯。我很喜欢走路,尤其自己一个人,快速而专注地走在大马路上。走路的时候我的脑子总是不自觉地高速运转,工作中或写作中一时阻断的灵感一下子就在行走的途中涌出来了,就像洪流一样,顺畅充沛。因此,我有很多工作的稿件都是在走路过程中站在路边完成的。
(2020-12-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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