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老家50公里的距离，却因为疫情自春节之后再也没回去过。父母均在外地打工，家中只有85岁的奶奶。伯父在镇上安了家，奶奶也不愿去那和他们三代人挤在一块，一直独自居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老房子曾经也很热闹，十几个孙辈叽叽喳喳，村里的年轻人也还都在，只是如今渐渐冷清起来了。同龄的老一辈只剩她一个人了，偶尔陪她说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婶婶。
清明节想起家中田埂上的草长莺飞，鸟语花香，极度极度想回家，但单位不允许只好作罢。村里的年轻人创办了社区团购服务，我可以远程下单，奶奶自己去拿即可。上次跟她打电话，听她说想吃烧得香香又不腻人的骨头，便给她买了两斤。奶奶膝盖骨因为常年劳作留下病根，我也给她买了一盒膏药。老人家需要多吃水果，沃柑产于南方热带地区，我买了五斤。给奶奶买东西孝敬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跟她好好聊聊。接通电话的奶奶听到我的声音很开心，拉拉扯扯地聊了半小时才挂断。
上周五突然收到消息：奶奶突发血管堵塞，不能讲话了，已经送往医院。晴天霹雳，可是即便是周末，我也不能回去啊。给母亲打电话，得知是因为奶奶没有吃高血压药，却不知是没有药了还是忘记了。奶奶体力劳动一辈子，从来没有胖过，得高血压是前两年的事，年龄所迫。她一辈子思维谨慎，处事小心，爱惜身体，不可能忘了吃药，估计是不想给后辈增加负担故意不吃，听说那药还比较贵，她平时也自认为状态不错。可怜奶奶独自含辛茹苦带大四个孩子，还帮孩子带孙子，晚年连吃药都无法自由。
周六家里人组织视频，妈妈把手机摄像头对准病床上的奶奶。一个干枯、消瘦的老人表情痛苦地躺在床上。母亲说，奶奶意识清晰，知道谁在跟她讲话，只是不会说而已。母亲说，奶奶早上只吃了几口面，就把碗推开了。奶奶前两年的饭量比我们还大，奶奶说话的声音比我上课时更大，奶奶一直乐观向上笑容满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即便是一年多前她生病那次，我从来没有想过上次是最后一次跟她讲话，听她的声音。
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常么？奶奶教给我比父母还多的人生智慧，以后是再也没有了么？奶奶没有见过我生小孩，说好的要来我的新家看看，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吃的没让她尝尝。她一辈子苦多于福，还有机会多享享福吗？奶奶，希望还可以坐在您的身边，跟您讲讲话，唠唠家常。希望您长命百岁啊！
2022年4月13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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