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必须总是在场,因为我对文字的力量近乎服从。
这句话,出自葡萄牙语文坛蕞高荣誉卡蒙斯文学奖得主赫莉娅·科雷亚之口。这位19岁便在文学报刊发表诗歌的作家,对诗歌语言有着近乎痴迷的喜爱。
2018年,她继续用诗意的表达创作,结合近年来引发广泛讨论的“难民问题”作为创作主题,替战火中逃往欧洲的难民写下一首“长诗”。今年,这首“长诗”的中文版《战斗中的舞者》由南方出版传媒和花城出版社联合推出,现执教于北京语言大学葡萄牙语系教师周宁译。
书本里头颠覆了传统小说用故事语言进行描述的做法,而是结合了作者自身热爱诗歌、钻研戏剧的背景,以诗意的语言去描述,以戏剧的构思去铺设情节。
周宁在写“译者序”的时候提到过一句话:这本小说打一开始就是寓言的、神奇的、富于戏剧性且夸张的。
以往你读到的难民相关内容,更多的来自新闻。新闻本身为了更快传达讯息,力求用更精炼的词汇去描述事件。但在这本书里,你看到的,是介于客观与主观间的描述。
客观的是被描述的对象,一群独行在莽莽沙漠中的难民,主观的是描述的语言色彩,为了让一眼洞穿的痛苦以延缓的节奏刺激神经、引发思考。
正如这一段:
有一件斗篷失去了内容,改变了名字。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也失去了双腿,因为它再也不会去向任何地方。
斗篷之下,曾是鲜活的生命。如今,斗篷不再移动,它“失去的双腿”实则是斗篷下曾鲜活的生命。
科雷亚的描述手法之所以高明正在于此,全段无一字谈“死”,但句句透露死亡的讯息。
再来看看“失去内容”的斗篷之下是什么样子:
……死者,如此之小,甚至让人觉得她是出于体贴而缩小了自己的体积,为了多减轻些重量,也为了只占一个小小的墓穴。
在看这一段的时候,先入为主的想法是——逝者是个饿死的难民儿童。这样的想象本已带上悲剧色彩,但当看到下一段开头,才发现,悲剧远远比想象更惨烈:
在这个早晨死去的是伊娲,她的孩子之前就已经死了。
读到这一句,钝痛会比知道这个人是饿死的更甚。饥饿,死亡,生育……那些和平环境里从不曾威胁人们的事情,一一发生在逃难路上。然而,自然不会因为同情而减少半分需要人们体味的苦痛,难民们艰难行走在无尽的沙漠中,尽管想象、尽管前行,去往心目中的“应许之地”。
现实中,欧洲是许多难民逃生时的选择。他们试图走出沙漠,漂过海洋,在另一片土地上重建生存的希望。可是,夸张的情节源于现实的残酷,正如书中不停登场亮相的“拦路者”所说,欧洲并不欢迎他们。
小说的最后,一小队空有武装却无火力的人和难民狭路相逢。争论、谈判、融合,两个原始目标并不相同的队伍,在沙漠腹地达成一致——只为活着,短暂地活着。
提到难民问题,我们总有许多疑问:他们的家园被战火摧毁,他们的历史就此中断。他们该去哪里继续生存?他们的历史又将如何续写?
这一切,等待阅读此书的你,以及关心着难民问题的每一个“我”不断思考。而这本《战斗中的舞者》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好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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