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燕

之前我家乡下的老宅院子没有大门,一目四野,坐在厨房门槛就能看见农田、旱地、森林。
人来了也不需要敲门,连厨房也没有锁扣,只是一扇篱笆门。一个长长的木槽水缸,往厨房和屋外延伸,童年的我们腰身刚好可以从水缸头上钻出去。
四五年前把院子用砖头砌高了围墙,主要是几十年来鸡太烦了,遍地是鸡粪,索性弄个围墙把鸡隔离在外,飞不进来了。卫生是干净了,可坐院子视线受阻。
一些人家不仅弄了高墙大门,连院子也要盖上雨棚或玻璃顶防雨隔热。却多了些压抑感。
最近困在北疆,大门贴住了封条。有天大门没扣闩,被风吹开了,我们又把它扣上。
打开房门就是收割完毕的农地,敞开的房子没有任何围墙和栏杆,想去农地果园散步也没人看见。
可我总觉得,虽然没人看见,也没有大门阻绝,既然政策已提出了约束,那就不能无视它。
看见一些人家里就一道门,四四方方前前后后围住了高墙,封条里面的人,只有院子大的蓝天视线空间。
总结不能只留一道大门,前门、后门、大门、小门、逃生门、多留几道。
在这乡下算好的,城里头的才可怜,关屋子连个天空也看不见。
将来我要重新盖我家老房子的话,不做围墙藩篱了,前门后门都不需要考虑。担心鸡粪,那就把它养森林去。

咳嗽快三个月,自从暑假在云南老家吃了几包火塘烘烤出来的焦黄的玉米后。咽炎复发再也没好过。反反复复时缓时烈,这种痛苦久而久之习惯无所谓了。
看过西医中医,开过汤药草药中西结合,别人指引的民间土方等等全都用上,还是没好,核算做了不少十五次。
八年前有过同样的情况,长达快一年之久。放弃了不在意了,有天不知吃了啥渐渐的那不时突现的激烈咳嗽终于平息下去。
夜间早晨都不影响没大事,午餐过后又伴随而来。也许是饮食辛辣原因,我已经不想去测验什么食物过敏,一如随时随地触犯的鼻炎,鼻炎咽炎混合。
两天阴雨绵绵后又放晴了,北疆天朗气清外寒内暖一阳一风交替冷热对流后的天空太明净。正因如此喜欢这种明净我舍近求远来到千里之外。
近几天避免辛辣刺激性食物,官方很暖心,为居家休息的民众每天两袋送汤药和中成药。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原因,发现那激烈的咳嗽又减弱了些许。
同伴们说汤药太苦,我说不苦呀,比这苦的药我都喝过,何况这么暖心的药,更不苦。一如更苦和黑暗的岁月都穿过,还在乎这点苦。
站在红色屋顶平视升起炊烟的村庄,雪山是每天醒来注视的对象,结冰的薰衣草绿色根茬,太阳出来后都化成了冷冷的水蔓延路面。
几只鸭子不畏严寒冰冷,在水沟里啄洗浑身的毛,洗洗抖抖,左掏右掏。
远山的白雪,村庄的白车和白鸭子。
一名少年赶着五头花牛走向远方空地,公鸡打鸣。
看着鸭子洗澡挺有意思。它不冷吗?我可冷了。
它肯定不冷,我身上穿的衣服可就是鸭绒嘛。

光有这片薰衣草,浓艳过后有些单调,不如去后山大草原租块地,养五匹马,五头牛,两峰骆驼,十只羊,几只牧羊犬。拓展点乐子。
我不高兴就买牲畜,我一高兴也买牲畜,想卖的时候就卖了它。保本,增值。就像胸前挂把钥匙,开心。
商场名牌,时尚新潮,我都不追求。
这点出息,应该可以接受,也可以满足。

小马儿好看。竖立着尖耳朵,黄白相间的毛身。
拴它的庄子可以转动,它可以不停地旋转,不至于无聊。
马是我们伙伴增利养的,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来得最慢。
说喂马去了。
我说你可以提前喂呀。
他说不行,马的饭点时间跟人一样,我让我的马优先。
真是爱马的人。
我也爱马,可我怕它。一如怕我家的牛。马会踢人,牛也顶人。
也有人说他是牲畜,你要迎难而上,完全可以制服它,让它对你产生畏惧。
我不敢,对人类还是牲类,手软,下不了狠心,这是我的弱点。
答应过女儿和侄子侄女们,要给她们养匹小马驹,伴随有感情的成长。

更阑人静恍恍惚惚,惺忪睡眼不知身在何处。是云南昆明还是老家,还是北京?
混淆不清,思维太抽象。等再清醒点,噢,原来身在辽远的北疆。
气温回升半夜的被子热得不知不觉踢掉。
天山顶峰的雪又消融了,坐门口的白杨树下晒太阳看书,日影一点点移动。门口路上泊着绿色拖拉机车头及牵引的车厢。大家用来运输粮食和收割的草垛。
低矮灌木已泛黄枯萎了,只有白杨挺直腰板倔强的保持绿色风姿。它是这里最高、最直、最绿、普遍的树木。
北方生活久了,对这种树木产生感情,日复一日习惯看见它。就如南方故乡家门前的松树林子,弯的、直的、粗的都习惯它每天我眼前的存在。
像一棵沉默的树,不讨伐征战,不忿忿不平地抗议。背靠大树面向雪山,沉默安静地看书。闻到店里烤肉和咖啡的味道,太阳晒烫了我的头发。
往后院走了一圈,发现很大,草完全绿着,一棵苹果树忘了采摘全被鸟掏空一半。
开始我坐房前树下辽阔视线的地方。极少到后院,发现后院有青草和炽热的阳光。我又挪移了地盘,安静、隐秘。
飞鸟的叫声耳畔萦绕。与世无争,安之若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