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轩紫菱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故事到这里就截然而止了,但我却还沉浸在悲痛中,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不思进取、不学无术的少爷,嗜赌成性,将自己家的一百多亩家业败光了,家道中落,气死了爹,病死了娘,累死了老婆,儿子有庆抽血抽死,聋哑女儿凤霞难产大出血死,女婿做工是被货物压死,孙子苦根吃豆子被噎死,只剩下了一个经历被拉壮丁打仗、三年自然灾害、大跃进、文革,却依旧活着的富贵。初次读时看到的是一个穷字,再次翻阅后,浮现脑海的便是一个惨字。
这个从富家子弟变位垂垂老者的富贵,是一个见证了家族从兴旺到衰败的过程,是家族中唯一的幸存者,也是一个时代的见证者。富贵老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亲手送走了父母亲,老婆,也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送走了女儿、儿子、女婿、还有童心未泯的孙子。只剩下了他和一头老牛,夕阳作伴。文中从未提到过富贵老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用平淡朴素的文字,绘声绘色的塑造着一个如此坚强的老人,也许这就是活着本身,也是《活着》这本书的精神与灵魂。
余华: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列夫托尔斯泰说过:幸运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富贵说过:“有了苦根就有了希望”,可是在应当安享晚年的时候,命运弄人,也带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期盼。
文中用冰冷的文字将人的不幸集与富贵老 人,一生苦楚。我原以为文学艺术在生活上,总是把许多苦楚不幸集于一人身上,把矛盾冲突放大化,可是在那个炮火连天,颠沛流离的年代,同富贵一样的,比比皆是,大有人在。在那个草衣木食、熬姜呷醋的年代,没有当今衣食无忧的生活,是什么支撑他们一直活着下去,也许是希望,而希望本身就是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与富贵经历过生死的春生,在文革大革命是,荒唐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是旧县长,被列入了走资派。每天被一伙人戴着各种纸帽子、胸前挂着牌牌的人押着游街。除此之外,还遭受皮肉之苦,他告诉富贵他不想活了,富贵劝说他活着,可是不久之后,春生还是选择结束这一切痛苦,上吊死了。
人只要有了死的想法,并且极为强烈,那么即使他在健康,他在强大,终究活不了多久。当一个人,想要死的时候,谁都救不活他,唯独他自己。
也许正如余华所说的:一个人命再大,要是自己想死,那就怎么也活不了。
书中还阐述了这一情节,老全春生还有富贵,躺在坑道里,即使外面有多少子弹飞过,有弹片飞来,只要派送物资的飞机飞过,坑道里的所有人一拥而上,去抢大饼,去抢粮食,即使出去可能被打的鼻青脸肿,可能会中弹,可能会失去生命。
他们不是不知道外面危险重重,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见到再次升起的太阳,为了信念,为了希望,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个年代也许每个人的希望,就是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口气活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活着。
痛苦和艰辛的活着,给人以坚持信念的则是希望的光芒。正是未来的不定性,在每个人心底都可以涌现未来的憧憬,哪怕是阿Q精神,也会是卸下疲惫后的聊以自慰。许多人忙碌一生,也许始终难以抵达渴望的彼岸,也许从未拥有曾经奢求的任何,但他唯一拥有过的就是希望。
这种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命运无常,数十载的岁月,最后孑然一身,除了徒留余恨,叹身世之悲哀,恨现实之残忍。人这一生,光溜溜的来,最后也光溜溜的走,活着的时候,经历亲人的离世,朋友的背叛,病魔缠身,还要经历世俗的眼光,咄咄逼人的话语。从那个贫困潦倒的时代到现在这个衣食无忧的年代,活着未曾变过,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