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剪灯新话》是明代诗人瞿佑撰写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全书共4卷,附录1卷,共有传奇小说21篇。最早在明代洪武十一年(1378)编订成帙,以抄本流行。徐朔方先生曾云:“《剪灯新话 》传诵的不是科举中人和北里名媛之间的风流韵事, 而是在冰火之余发生在如画的江南水乡的恍惚迷离的悲欢离合。”本文通过对书中典型男女形象的分析,故事讲述逻辑的疏理,提炼出作者在书中传达出的人道主义思想以及作者理想的寄托,同时总结出作者故事中蕴含的警世内涵。
关键词:《剪灯新话》;人物形象,宗教思想,警世
1. 《剪灯新话》女子形象内涵与作者人道主义思想
在书中可以看到渊源于唐传奇以来的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模式,但是在本书中却展现出了超脱于普通爱情叙述之外的内涵。书中塑造的女子形象身份各异,在传奇小说的光怪陆离的猎奇形态中,还展现出明代出现的独特的世情小说的风味。
(1)女性存在的形态
纵观全书,故事主题大致分为奇异遭遇和婚恋类。其中爱情主题就占据了一半以上,女子的存在形态包括凡人,神仙,鬼怪,在个别的故事中还通过这些形态的相互转变来丰富故事的层次性和悲剧性,比如《金凤钗》兴娘因为思念成疾死亡之后成鬼与心爱之人完成爱情的缘分,缘分尽后消失;《渭塘奇遇记》在梦中与心上人约会(生者的身体与灵魂相分离的形态)梦醒后终成眷属;《夜访琵琶亭》女鬼郑婉娥通过修练幻化成人性与书生沈韶相爱等。
(2) 女性人格价值观念以及形象内涵
在作者笔下她们或是官宦贵族商大贾的名门闺秀,或是社会底层的妓女身份书中基本上都是利用正面描写,赋予女性主人公美丽的外貌的同时还赋予女性之书达理的品质。但是这些描写并非平面化的,虽说书中大部分故事为女性形象进行了“贞洁”的图解,但是本书的新颖之处还在于,作者对另一类在展现“贞烈”品质的行动(如面对强暴而自杀以证明清白)的犹豫,展现了妇女命运的另一种解答,如《翠翠传》中翠翠死后托梦于父:“往者,祸起萧墙,兵兴属郡。不能效窦氏女之烈,乃致为沙吒利之驱。忍耻偷生,离乡去国。恨以蕙兰之弱质,配兹驵侩之下材。惟知夺石家买笑之姬,岂暇怜息国不言之妇。叫九阍而无路,度一日如三秋。良人不弃旧恩,特勤远访”[]变节委曲、胆小隐忍的翠翠与之前那个坚定执着、热 情活泼的翠翠截然差异。可是,如果我们考虑到乱世生存的 艰难,考虑到她作为一个弱女子颠沛流离的经历,考虑到她 所处的情境,我们就可以理解她的作为[]。虽然她选择了儒家意义上的“苟且偷生”但是正因为这样的选择才展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女性心理历程,为明代以后进一步的突破理学伦理纲常束缚提供了人性化的借鉴,更具有一种人道主义关怀。这些新的内容的展现一定意义上可以看出瞿佑思想中较为开明和具有思辩性的意味,从这里可以窥见明初以后离经叛道思想的渊源以及当时社会中逐渐形成的思想解放的风气。一方面受元末社会生 活的影响, 一方面是由于瞿祐受进步思潮的影响 。 元代是我 国北方游牧民族蒙古族入主中原建立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 文化上崇尚游牧自由, 较少受到宋程朱理学家提出的“灭人欲, 则天理明”思想影响。 使得妇女在思想上没有完全被 礼教所禁锢 , 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同时书中对于女性大胆追求爱情的描写,远远地超出了传统儒家道德礼教的束缚,女性被赋予了在爱情和命运选择中的主动权(虽然主动权的本质是建立在家庭财富地位,和个人能力以及超自然的特殊力量上)她们显得有血有肉情感丰富。作者在对“性”的描写中,毫不避讳地将正常人欲和作为爱情的有机体表现出来,这种描写从成分不再是儒家作为反面教材的说教材料,也不是迎合低级趣味的肤浅之作。瞿佑在这类小说中大都写普通人的正常性爱 , 将 “性”写的十分健康、甜美, 没有丝毫的淫秽之意, 表 现了他对人性的关注和尊重 。他的这种对人性的关注与尊重,对后来的阳明心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
在对于婚姻门第观念的突破上面,表现了是市民阶层的思想意识和道德观念,《翠翠传》中翠翠的父母当翠翠说 非金定不嫁时, 他们没有因为金定家贫穷而不同意 , 认为:“婚姻论财 , 夷虏之道 ,吾家择婿而已, 不计其 他。”这 是一个进步,体现了市民阶层注重现实人生的生活态度 。
2. 《剪灯新话》男子形象中照见作者的理想寄托
(1)婚恋题材中的男性形象
对于男子形象的书写上面,以婚恋爱情为题材的主人公身份大多数文人、士人形象他们具有学识渊博,但命运多舛的人物设定,他们或仕途不顺,或遭遇爱情的坎坷。作者利用战争因素造成他们命运的悲剧,就完成了作者笔调由才子佳人浪漫模式向现实主义的转变,深刻揭露处在那个时代爱情悲剧的原因——战乱,着“使《剪灯新话》的婚恋故事多了一份沉重, 少了一 份轻松;多了一份凄美,少了一份甜美。 ”[]
(2)奇遇题材中的男性形象
另一类奇遇题材的形象如刚直之士令狐譔、采药人徐逸、侠武之士李德逢、狂士冯大异、处士成令言等,即使没有明言其书生身份,但过的分明就是书生的耕读或游学生活,有文人学士的某类特质和性格。[]在他们的奇遇经历身上,可以看出瞿佑对道德人性美好理想的寄托:如《何思明游幽都录》利用复调(作者自己多个人格的平等对话)的叙事,展现出作者对儒生理想品质的期许。如《两川都辖院志》描写了一个儒商形象,展现了作者对人性中诚信仁义、高洁品格的呼唤,以及对商人的肯定态度。联系作者的生活经历:作者出生于明经世家, 他的叔父瞿世衡与明末文坛领 袖杨维桢是好朋友, 这种家庭环境让瞿祐有机会与元末江浙文人交往,对商人形象的肯定可以看出元代中后期 , 由于东南沿海经济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新兴市民阶层兴起, 市镇经济和文化发达必然引起人们生活方式和生活观念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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